萧老太太揉额:“哭得我头也痛了。
”
李氏道:“可不是说,哭两声就算了,嚎天嚎地的,能把死人嚎回来?就他俩夫妻感情真,我们倒假活一场似的。
”
老太太道:“一年不见,她倒像换了个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确有些道理。
”
李氏问:“这是何意哩?”
老太太道:“她随云彰去了南方,所见所识,皆是行商的市井小民,见利忘义之鼠辈,无了官家女儿的风范,甚是可惜。
”又道:“先前她说那话,坏人不收收好人,无人感恩甚么的,恁不像样,张口就来,颠倒黑白,冤枉我不是,我哪怕当下人面,也常说云彰最明事理,为人最宽厚,比我养的儿子都强,府里开销用度,大多是他补贴,要念他的情,莫因他商人身份、鄙薄他,要似见着大儿那般尊敬他,这几句,我是不是从不离口?”
李氏道:“可不是怎地。
说话阴损哩,让云彰化成厉鬼,来带我们走。
若不是母亲要忍,我非撕烂她的嘴不可,怕她做甚!”
老太太听了来气,说道:“蠢妇,大局为重!与她何必多做口舌之争,惹毛了她,就地披麻戴孝,抚棺哭灵,这年节还过不过?旻哥儿还娶不娶?”李氏哑口无言。
老太太懒再理她,问惠春:“祭灶办的如何?”
惠春回道:“办得可顺,往年九爷主持,今日换了五爷,也像模像样的,取下灶前灶王像,燃香拜祭,供奉蔬食饧豆,礼数尽后,再盆里焚化了,只等年除迎新灶王来。
”
李氏道:“就怕灶王飞升半空,听到这里哭声惊着了。
”
老太太骂道:“闭紧你的嘴,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
惠春道:“看不出九奶奶,倒是个有主意的,这么短短功夫,把甚么都安排好了。
”
老太太道:“俗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她幼年时,我就觉比旁的女孩儿聪慧、有胆识,否则哪会允肯与旻哥儿订下婚约,奈何她父亲受灯油案牵连,风光不再,否则嫁给旻哥儿,不比徐家女儿差半分。
”
正说着,听帘外禀报:“大老爷、旻少爷来了。
”
李氏忙站起身迎,萧肃康先进房,目不斜视,径往榻前请安,后随的萧旻,淡淡唤了声母亲,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