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出房,往花园去,途遇管事张澄,张澄有心讨好,陪随她们入园,但见假山怪石,亭台楼阁,芳树名花,如沐洗过一般,分外鲜亮。
她们边游边赏,过了一条石子甬路,远见萧云彰与一女子,还有陈珀,自柳叶洞门穿过,有说有笑,相携渐近,林婵暗观,那女子身段不高,却纤秾合度,白肤细腻,眉眼秀丽,气质温婉动人,和萧云彰郎才女貌,倒是天生一对。
林婵不动声色,暗想,果然,奸商饱暖思淫欲,这骄奢无度的宅院,没藏几个如花似玉,她还真不信!
小眉指一簇花问:“这是甚么?”
林婵看道:“垂丝海棠,比起西府海棠,品相略差。
”
小眉凑近,抽鼻嗅嗅,说道:“看着十分娇艳,怎么不香呢。
”
萧云彰及女子已近在跟前,林婵道:“海棠本就无香,不过,史有载,昌州海棠有香气,却早已不可得。
”
那女子听了,笑着插话道:“我觉得垂丝海棠,花瓣粉中透红,有杨贵妃醉酒之美,比西府海棠更胜一筹些。
”
林婵道:“各花入各眼,各有心头好,无需争辩。
”
那女子忙道:“岂敢,岂敢。
”搭手见礼。
萧云彰道:“我妻林婵。
”又指道:“她是我松江大布店铺的管事,名唤唐韵。
”林婵点头,态度生疏。
萧云彰笑问:“园子游得如何?”
林婵却问:“何人造的?”
萧云彰道:“乃我亲自规划、指挥工匠建制。
”
林婵冷笑道:“怪不得呢。
”
萧云彰笑问:“这是何意?”心暗想,看她神情不欢不喜,语调不阴不阳,怕是要贬损我一番,且听她说。
林婵道:“游了一圈儿,处处附庸风雅,俗不可耐,毫无审美,只知华丽堆砌,金银铺陈,尽透奸商的恶趣味。
”一时空气凝滞,皆缄默不言。
萧云彰纵然再有心里准备,也不由为之变色,月楼小眉及张澄低头,陈珀憋忍,唐韵不平道:“在这园子游赏过者,除达官贵人,亦不少文人墨客,皆赞誉有加,怎到奶奶嘴里,却如此不堪?”
萧云彰皱眉道:“你且说个子丑寅卯来,若无理取闹,我必要加倍惩你。
”
陈珀火上浇油:“奶奶负气之言,不妨认个错吧。
”
萧云彰想,说的没错,此刻撒娇求饶,还有回寰余地。
林婵暗想,呸!想得美。
她道:“意趣清泊高远的士大夫,忌市井或宅地喧嚣烟火,深以为恶,必远去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