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反而聚拢过来,绕著他缓缓游走。
脚下雾气缭绕,仅有的一豆烛火也因这迷蒙的白雾而变得模糊。
「谁?」不持剑,不提掌,就连护卫周身的天罡正气也无心维持。
他披散了长发站在桌後屏息凝神地等,宽大的道袍来不及束起,长长的衣袖垂至了脚面。
这熟悉的雾气,这熟悉的情境,傅长亭等著那个熟悉的身影。
「闻听紫阳真君下凡济世,降妖除魔。
今日一见,果真风姿不凡。
」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里,有人轻笑出声。
圆润的嗓音忽近忽远,飘渺恍如隔了万水千山,真切又仿佛近在耳畔。
傅长亭倏然後退,灯火飘摇,自来不动声色的道者满眼皆是萧索。
不是他。
惊魂铃激越高亢,鬼气森森,房门无声开启,灌入满院风声。
黑暗里,一道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近:「山野精怪,漏夜造访,实属万不得已,望请国师大人海涵。
」
话音方落,人到眼前。
是个女子,浅笑盈盈,眉如新月:「小女子初雨,见过傅掌教。
」
「雨姑娘。
」时常被鬼魅挂在嘴边的名讳油然跃入脑海,傅长亭神色一紧。
穿一身碧色衣裙的女子却从容。
她挥袖将洞开的房门掩上,随著面上渐渐泛起的温婉笑容,一阵淡淡的幽香在房中缓缓弥漫开来:「听闻道长在找东西,小女子倒是有一件,只是不知是否正是道长要找的。
」
轻移莲步,她嫋嫋站到圆桌另一头。
隔著四溢的鬼雾,女子螓首微垂,笑得柔顺得体。
她的手中握著一把木制的小刀。
傅长亭急忙伸手抓去,挥起的衣袖险些把烛台带倒。
女子笑容亲和,全然不在意他的莽撞。
「看来是了。
」她话语欣慰,屋中的香气因之变得稍许浓烈。
木刀是孩童的玩具,雕工不见得精致,木料不见得考究,可是做工却费了十万分的心思,从刀尖至刀柄,不见一根木刺。
韩觇在湖边喝醉的那个夜晚,他亲眼见他将之丢进湖里。
醉了的鬼魅胡言乱语,说他做了很多。
以手为刃,傅长亭手起掌落,木刀立时一分为二。
原来,内里居然中空的,一张纸笺轻轻飘落到桌面。
纸面上寥寥四行,是一首打油诗: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哭夜郎,君子路过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