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厉接过食物,却没有吃,仰头问道:“阮谨现在在哪?”
他回到钰京时宋了知已经带着阮雪棠躲进雪山当中,裴厉忙于战事,派人出去寻找,却迟迟没有音信,后来跌落山崖,重伤下被重语冰囚禁,一直与外界隔绝联系,连冒牌的阮雪棠被关进诏狱都不知晓。
宋了知站在床边顿了一会儿,许久才道:“阮公子也被重语冰关起来了。
”
因重伤而失去血色的脸色明显比先前更差了一些,裴厉眼中闪过愤怒:“他抓阮谨做什么?”
不怪他这样问,毕竟重语冰能抓住裴厉,实属十分偶然的事件。
与其说是抓,倒不如说他们只是路过崖下,顺便将昏迷的裴厉捡了回去,又顺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重语冰正愁自己登上皇位后不得民心,若深受钰京百姓爱戴的裴厉肯转投羌翎军中,定然于他有益,于是每天都去策反裴厉。
然而连着说了好几天,把他那竹子身板都给累回细笋了还没游说成功,气得重语冰恨不得以身色诱。
利诱不成,色诱失败,最后只剩威逼,重语冰对裴厉用了酷刑,仍然未使裴厉转变心意,万幸宋了知救出及时,否则裴厉撑不了多久了。
“阮公子他......”宋了知犹豫该不该告诉裴厉阮雪棠真正的身份,可转念一想,现如今无论哪方都想要阮公子的命,早无隐瞒的必要,遂将逃亡路上发生的一切以及阮雪棠乃是羌翎王族后人的事都说了出来。
自然,他含含糊糊地略过了阮云昇和简凝之两个男人为什么能够繁衍子嗣这一部分。
裴厉沉默着听完宋了知的讲述,尽管对方没提其中的艰难,但他明白无权无势的宋了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是万分不易,心中不由对其有所改观。
他凝思片刻,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向来看不起他的裴厉居然会问他的想法,宋了知心觉诧异,接着道:“再过半月,羌翎军队便能会合。
我已经让人去夷郡搬救兵,现下需想法子拖延夷郡的大军。
”
“......若我亲兵尚在,倒可助你一臂之力。
”裴厉半边脸藏在阴影中,叫人看不清神情,“可惜,他们都死了。
”
对上宋了知不解的目光,裴厉一惯地话少,三言两语便将他的事讲明。
如若迁都,处处少不了用银子的时候,搭建行宫、沿途花销、官员接待......每项都能从国库掐出点油水来,若不是裴厉坚持不能弃城逃亡,那些大臣的钱袋子恐怕能满得溢出。
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王朝气数已尽,谁不想乘机把最后的银子都压榨出来,以后过好富足日子,就算转投新朝,也好有钱找找门路。
裴厉一心守护钰京百姓,却在不知不觉间得罪许多官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