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
“生孩子这事儿就别想了。
”沈素秋抽出枕头底一张纸,放到饭桌上。
纵然周铁生认不得太多的字,但唯有“夜校”一词,他看得清清楚楚。
“铁生,我有件大事,想告诉你。
”沈素秋看着男人的眼睛,忽而没了半分玩笑的意思,她一脸严肃道:“我想念书。
”
见男人一脸痴凝,她又道:“工农之中,白丁横行。
上月雪樵来访,除了替你我接送那两个娃进城念书,也向我惠普了夜校的讯息。
所谓夜校,就是不设门槛、不设出身的成人学堂。
她是个有本事的人,男女同校的先例也不满足于辞水这样的弹丸之地。
她怜惜我空有才学,却总是囿于厅堂。
年轻时锁在深宅大院,现在又忙着相夫教子。
我这几年一直在想,假若真有能够再捧起书本的一天,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是我的丈夫,按理说,我早该把话挑明,可我担心你阻我念书,至于那些有关秀才的无稽之言,更是狗屁没有的事,也就只有你真把它当个响儿。
铁生,我只问你,我读书这事,你悦意还是不悦意?”
“我不悦意。
”
男人脱口而出,不像是随口拒绝。
他坐回到位置上,看着这满桌琳琅满目的菜色,忽而没了胃口。
“原来你这些天总跑到秀才那,就是去读书去了。
”
周铁生眼中似有失落。
“这些事你怎么不早说?你想看书想念那个啥子夜校,何必这样偷偷摸摸?”
他气得咬牙。
“非要别个都把那话都传得那样不堪入耳了你才来告诉我,你可知我这些天心里有多难过。
我想着你跟那秀才怕不是孩子名字都取好了,筹谋着要私奔。
今天这样丰盛的饭,就是我的断头饭,你要把我毒死,做潘金莲,跟你的西门哥哥做对在世神仙去呢!你心里压根就没把我这个丈夫放心上!”
周铁生不知怎么的,那双硕大的牛眼睛里泛起了粼粼的泪光。
“你这又是闹哪出?”沈素秋越听越觉着离谱,“你怎会这么想?我的祖宗,这次该我唤你祖宗了,我的祖宗老爷,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杀夫弃子的毒妇?”
“对!你就是毒妇!”
周铁生越哭越是伤心,一张老嘴开了又瘪,瘪了又开,像是有吐不完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