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杀了所有剩下的见血翠。
但还有一个,最该死的。
满地的尸身中,徵鸣单膝跪地,拔出腹部的枪头。
这时,他又听见了廖芙的声音。
“徵鸣!徵鸣……”
不是错觉,正在由远而近。
他抬起头来,擦净模糊视线的血迹,一道雪白的影子正在飞身而近。
她的乌发扬起在冰冷的烽烟中,似一朵昙花盛开,清丽的面容上都是眼泪。
“芙芙……”
在他看清她的同时,也看见了令他浑身血液一冷的东西。
远处廖懿拉开了弓弦,箭尖对准了那道奔跑中的倩影。
他表情极为冰冷,弓弦绷如满月,箭头慢慢移动,直到锁定了她的心脏。
而朝他奔来的廖芙对这一切都无知无觉。
他浑身冷透的血液又在瞬间烧了起来,似乎一切痛楚全然消失,他也站了起来,奔向廖芙。
脑子一片空白,视线能捕捉到箭矢离弦的轨迹,尾羽在空气中的震颤都如此清晰。
它是如此之快,比女人快得太多,眨眼之间已经追上了她的背影。
在箭矢抵达的前一刻,他狠狠将她抱进怀中,背过身去。
一瞬间风声静止,万物无声。
她在他怀里,诧异片刻后陡然睁大了眼眸,愣愣地看着他胸膛处破血而出的箭矢。
他握住箭矢,狠狠折断,带着戾气掷向了它来时的方向。
这是许多年前就该射中的一箭,在多年后的此时,透过无数纷芜的时光,重叠上了宿命的轨迹。
它穿过空气,似穿过无数浪潮,只是这一次,没有再能护卫在他身前的人了。
一支穿喉之矢,廖懿从高楼之上栽倒下去。
城墙之下堆叠的无数草谷包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死去,他捂着喉咙瞪着双眼,只能发出嗬嗬的漏风声。
他还没死……
这样就很好,再过一点时间,剩下的残部赶来,他依旧能东山再起。
他要登万人尸骨而上,他要屠城,要灭了鲛人一族,继续做他叱咤风云的摄政王!!
不会再……不会再屈服于命运。
可他……是多么讨厌这种感觉啊,这种血液不断从身体流逝,变得孱弱的感觉,总让他回忆起幼时的寒冬天,只能躲在柴房御寒的时光。
他争了这么多年,抢了这么多年,忽然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不想回到那座无人问津的冷宫,当谁都能踩一脚的野种皇子而已。
这种悲怆竟让他情不自禁大笑出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