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是秦妙观执意如此,方汀也不得再说些什么了,唇线崩紧了些,喃喃道:“可别着凉了。
”
约莫一刻钟过去了,护城桥上出现了许多朦胧黑影,方汀认出了那是派遣至百里外的禁军都统回来了。
“奏凯旋乐!”方汀挥手,乐官们起声。
铜角、铙、得胜鼓、箫笛管笙齐鸣,声调磅礴,唐笙和秦妙观远远便听着了。
秦妙观步伐微滞,唐笙轻声问:“怎么了,身体不适么?”
秦妙观摇头,低低道:“六年前,我也曾走过这条桥,那时没有凯乐,如今走来,真觉恍如隔世。
”
六年前便是庆熙十七年的腊月了,秦妙观知晓她说的是从辽东奔袭千里掌控京畿,心不由得沉了下来。
那年寒冬,漫天飞雪中,刀尖染血的秦妙观染在鬓角的雪水已结成了冰粒,眼前迷蒙,几乎要失去知觉。
走在桥上,意识复苏的几个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正一步一步地走过奈何桥。
说是奈何桥也是差不离,因为道路尽头迎接她的并非凯乐,而是数不清的刀枪剑戟。
“陛下……”唐笙握紧了她的手。
秦妙观回神,指腹摩挲着她,叫她放心。
积雪早早清理过了,她们走得每一步都很稳当。
华盖追逐她们的身影,想要为她们遮挡风雪,秦妙观呵退了。
她们行至桥中央,飞雪中有一道杏黄色的身影冲了出来,像是一只小兔撞开了高高的草窠。
“那是长华么?”离京小半年,唐笙有些不敢认了。
“瞧服制应当是。
”秦妙观答。
她们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侍奉太女的宫人们也飞奔起来,想要将即将失仪的小殿下拉回来。
结果陛下她们过了桥,那道杏黄色的身影也没被捉住。
杏黄色的小兔飞一般砸进了陛下和唐参赞怀中,张着臂膀用力圈着她们,将脑袋埋进了秦妙观怀中。
秦妙观被她撞得一个趔趄,唐笙眼疾手快护住秦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