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窈闷了半晌,才躺回榻上。
她忍不住去瞄他,发觉裴璋一双眸子黑沉沉地盯住她的腰腹,却一言不发。
她忽然感到心慌,又撑着手要坐起来。
他伸臂去扶她,二人两两相望,裴璋轻叹了一口气,抱她坐在自己膝上,随即低下脸去,用嘴唇摩挲着她的颈侧:“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在想什么……”她低声道,下意识因为痒意缩了缩脖子。
许久未曾见过他这般阴鸷的神色了,如今说不上害怕,可也的确无法视若无睹。
裴璋嘴唇微微一动,没有出声。
他方才忆起继母李卉,那年生产裴琛时着实是艰难,险些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妇人一旦有了身孕,便注定是将一条命摇摇欲坠地悬在阎罗殿前。
“对不住。
”裴璋沉默了许久,嗓音近乎呢喃,又轻得好似一声叹息:“这孩子……”
“她很健康。
”阮窈下意识接过话头,截断他道:“我们已经成婚了,她的出生……不会再被人笑话。
我应当喜爱她。
”
她顿了一顿,又斟酌着道:“你从前说,我不想要便罢了。
可如今她来了,我们没有不要她的理由。
”
裴璋的面色实在算不上好,阮窈大抵能够猜得出他在想什么。
可说到底,这孩子是在她的腹中,还轮不到他来做决定。
想到此处,她心中生出一股怒气,正要挣开他,裴璋却将她抱得更紧了,继而低头轻吻着她鬓间碎发。
“……好。
”
“只是凡事须得约法三章。
”他缓声又道:“你不可再任性,直至生产之前,须得事事都听我安排。
”
阮窈一颗心才稍稍落回去,闻言脸色霎时冷了下来,扭过头不悦地盯着他。
裴璋拍了拍她的背,又说道:“如今孩子月份尚小,你才全无知觉。
可怀胎不易,待到日后月份渐长,你绝不能仗着身体好便擅自胡来。
”
“我怎么会胡来?这还用你说吗?”她嘀咕了一句,用手指扯他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