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不好的地方,就是我爸从来不出席我的家长会,我跟我妈姓,填写的父亲资料那栏永远是空白,他也从来不拍照,甚至当年因为穷,和我妈连一张婚纱照都没有。
「后来我爸变得越来越忙,有时候半年都不一定能回一次家。
那些街坊邻居本来就见不得我妈好,嘲讽她说我爸外面有人了。
问我爸具体在忙什么工作,他也不说。
我都快对我爸失望的时候,我妈仍然相信我爸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直到有一年我爸中了弹,被抬回来,我们才隐约意识到他的工作可能不一般。
我爸在家养了半年的伤,这半年里他也没直接和我说自己是干什么的,就带着我认虞美人和罂粟花的区别,让我一辈子都要记得毒株的模样,见了就要销毁。
「我那时候就明白了他是干什么的了。
我问他值不值,他说,别人不想干的事情总要有人来干。
我受我爸英雄主义的蛊惑,大学报了公大,想和他走一样的路,做一样厉害的人。
「伤好了之后,他又开始忙得不沾家。
他最后一次走的时候,跟我妈保证,他会回来给她过生日。
只可惜二零一二年我妈生日那天,等来的不是活生生的我爸,而是他们领导捧着我爸的骨灰盒和一面一等功的锦旗送回来的。
「我爸在一次边境贩毒集团抓捕行动中,和毒贩殊死搏斗,死在了手榴弹下,据他战友说,我爸胸口被炸成蜂窝煤,小腿肚都被炸没了。
「这次行动过后,那些毒贩就藏了起来。
怕家人遭到报复,我爸死后葬礼也没有,碑上也不能立字,甚至清明节都不能去扫墓。
「我妈自此消沉了起来,她甚至开始对这个职业有了心理阴影,变得特别紧张我的安危。
她求我不要走上我爸的路,所以大学毕业后,没半年我就带着我妈搬到了这里,重新开始。
「付远是我在大学里最好的兄弟,我爸牺牲的事,他多少猜到点。
「后面的故事你也就知道了。
」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得厉害。
我从没料想过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