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热水抬来。
吐了那一口黄水,尹秋顿觉如释重负,舒坦不少,女子将她轻轻放去床上,待伙计们忙活完,才冲她道:“衣裳脱了。
”
房内热气氤氲,白雾缭绕,逐渐升腾起久违的暖意,尹秋瑟瑟发抖,缩在床上不动,眼里流露出不安。
女子正试着水温,久久没听见动静,侧脸看见尹秋神情迷茫,便问她:“做什么?”
尹秋看她两眼,声音细若蚊呐:“你是谁?”
女子便答了:“我叫满江雪,”说罢便行上前来替她脱衣,“先沐浴,洗暖和了再与你说。
”
本就穿得不多,没两下就被褪了个干净,尹秋无所适从,慌忙抬手遮掩瘦弱的躯体,下意识想躲起来,满江雪却不由分说将她拦腰抱起,动作轻缓地沉入水中。
她身上冰寒至极,甫一挨到热水便刺的皮肤生疼,过了许久才驱散了些许寒凉,周身血液开始回暖。
尹秋只觉半条命已活了过来,长长出了口气,她被那热气所熏,脑子又发起晕来,苍白的小脸浮上两团不正常的红晕,昏昏欲睡之时,感到满江雪拍了下她的头,说:“先别睡,出来吃点东西。
”
尹秋神思混沌,两眼止不住地闭了又睁,睁了又闭,在水温变凉之前,满江雪将她浴桶里捞出来,扯过帕子擦干水渍,又用棉被将她严丝合缝地裹了起来,放在床边。
洗去了寒冷,也洗去了为数不多的力气,尹秋浑身绵软,控制不住朝地面栽去,幸好满江雪适时接住了她,待坐稳了,满江雪才唤来小厮上了热腾腾的饭菜,一口一口喂她。
连日里不曾好好进食,又在病中无甚食欲,哪怕腹中空空如也,饥饿至极,尹秋也已做不到狼吞虎咽,反倒是吃一点便吐一点,怎么也到不了胃里。
吐出来的食物滩在床边的地面,满江雪的衫裙无可幸免地被殃及到了,可她却视若无睹,也不说话,只是一勺一勺地喂着,想让尹秋慢慢适应,能吃多少是多少。
菜是清淡小菜,饭是普通热粥,却比过往吃的哪顿都要好,尹秋终于咽下几口汤水,呕的双眼通红,胸口像火烧。
她听着窗外无休无止的风声,感受着面前这个素未谋面之人的耐心周到,心口一阵酸楚油然而生,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下来,直直砸在满江雪握勺的手背上。
“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