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看向她,“不是你的问题。
”
“都两辈子了啊,为什么还这么幼稚……”
两人没有说话,但好像有点尴尬。
弗雷德里希低着头,踢了踢鞋子,“安娜,那些不好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
“哦,那些事情,在我登上渡轮的那一刻,都被我消化完了,我只想着下船以后赶紧联系你们,什么决裂声明都是假的,只要你们不死,我才不会放弃两个优秀的男友。
”安娜说着说着,咬牙切齿,横眉怒目,“该死的小日本鬼子!”
蹉跎了那么多年,他们始终耿耿于怀,始终没办法接受安娜曾经死去的事实,哪怕是有机会重来一次,看见那张笑脸一点点成长,变成越来越熟悉的模样,他们欣喜的同时,也总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如今,他们终于意识到,那种失落叫做意难平,因为过去的安娜死去,就意味着那些和她共有的回忆也死去,过去的他们也死去。
过去的安娜活过来,也就意味着,过去的他们终于得以重生,他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终于接轨了,兄弟二人之间越发远离的灵魂得以再度靠近。
而她就是那道桥梁。
但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以为他们的悲剧由一个战乱年代造成,他们的幸福可以由一个和平时代赋予。
不,并不是,他们的幸福只有她可以赋予。
她在哪里,哪里就是他们的家,否则他们只会像游魂一样,无家可归。
当然,这些过分沉重的情感,无需让她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又一触即分,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安娜收拾好了这些东西。
然后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费多尔拿起一本书,对她说:“这是汉娜留给你的。
”又拿起一本书,“这是井上惠子给你的。
”
他说完就离开了,弗雷德里希跟在他身后。
这是属于安娜的时间。
安娜先翻开汉娜的书,里边记载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汉娜到美国以后,成为了一名极具眼光的投资家,她度过了丰富多彩的一生,在43岁那年遇到了相伴一生的丈夫,晚年生活平静富足。
2003年,那时汉娜已经很老了,快到百岁了,但她还惦记着德国的宅子,每年都要请人前去修葺整理一番。
有一天,她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件的内容是请求她转让别墅。
这些年,柏林发展很快,别墅所在地段价值与日俱增,很多人请求转让,汉娜并未理会。
但这封信很特殊,她的孙女对她说:“字体非常好看,很有旧时贵族的风范,哦,署名是费多尔·冯·赛克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