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乐漪忽的拿起一旁案上的茶盏往案上用力一砸,茶盏四分五裂,她从热茶里捡起一片残瓷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投怀送抱将军瞧不上眼,那我便用我的命和将军谈条件。
”
她拖着病体,强撑着从床榻上直起脊背,对上陆乩野那双对她此举,并未掀起丝毫波澜的黑眸。
殷乐漪继续道:“……你奉魏帝之命押送我去魏国,若我在这途中死了,你必会被魏帝问责。
”
陆乩野面不改色,“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更何况你几次三番逃走,我便是杀你也是师出有名。
”
“那你为何不杀我?”殷乐漪紧握手中残瓷,仿佛这是她唯一能与陆乩野博弈的武器。
“那夜我因周骞不轨慌乱逃跑,正遇上你归营。
你那一箭分明可取我性命,你却只是射在了我脚边……后来你又抢走了我自戕的簪子,我帐子里所有尖锐的物什也都被魏兵收了个干净……”
“这一切若不是你为防我自寻短见,难不成是陆少将军你垂怜我,对我起了怜香惜玉之情吗?”
这些细枝末节都是殷乐漪后来想通的,陆乩野要活着的她,而非拿她的一具尸体回魏国交差。
但这也只是殷乐漪的猜测,诚如陆乩野所说,她如今只是一阶亡国阶下囚,怎配和他谈条件?她不过是在拿命赌罢了。
陆乩野扯了扯唇角,笑意未达眼底,“你是在威胁我?”
殷乐漪见识过他手起枪落时,杀人不眨眼的模样,此刻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态度变得有些危险。
“不是威胁。
”殷乐漪放软了姿态,“我只是想告诉陆少将军,你若不答应,便等同于将我逼上死路……”
她说完后,陆乩野便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
他虽生了一张玉面,但久经沙场,又年少成名,眉眼间自有一股摄人气势,凌厉的教人不敢与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