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效的麻药,麻痹着她灵魂深处难以愈合的伤口,让她得以在这无边的黑暗中,获得片刻喘息的幻觉。
乌蓬马车准时停在小院门外。
童贯下辇,紫袍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他那张森白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揶揄笑容,阴鸷目光细细打量着裴青衣那张因浓妆艳抹而显得格外妖冶的粉颊。
“啧啧,悄悄太后娘娘这气色……”童贯的声音带着太监特有的阴柔刻薄,“在这醉仙楼里,朝歌暮舞,怕是乐不思蜀,连宫门朝哪边开……都快忘了吧?”
裴青衣——或者说,重新套上“裴玉环”外壳的她,娇靥与媚态如潮水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封的死寂。
她无视童贯伸出的手,自己登上马车,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僵硬。
车厢内,她沉默地抬起手,一丝不苟地收拢起那些为了取悦恩客,而刻意张扬的发鬓钗环,将散乱的青丝重新绾成端庄却沉重的宫髻。
指尖沾了点唾沫,用力擦去唇上那抹刺目的艳红胭脂和眼尾刻意勾勒的啼妆,露出底下苍白疲惫的底色。
不过片刻,那烟视媚行的“裴青衣”便已改头换面,重新被沉重、端凝、却毫无生气的“太后”仪容所覆盖。
明日早朝,她将再次端坐于那珠帘垂掩的凤椅之上,扮演一个徒有其表的符号。
马车启动,颠簸前行。
裴玉环这才注意到,车厢内除了她和童贯,门辕上竟还端坐着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年轻男子。
他身姿笔挺,气质沉稳内敛,如同未出鞘的利刃,只是脸上覆着一层薄纱,看不清具体样貌神情。
“这是?”裴玉环的声音干涩。
“哦,”童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语气轻描淡写,“咱家新看中的一个侍卫,还算……懂事。
太后娘娘不必在意。
”
裴玉环心中一片冰凉,不再言语。
这深宫,早已是童贯的天下。
她这个太后,不过是块需要时供起来、不需要时便弃如敝履的牌匾。
就连那些前朝自诩清流的谏官大臣,私下里也给童贯起了个不无鄙夷的绰号——“媪相”
讥讽他一个五根不全的阉竖,却权倾朝野,势比宰相!但他本人对这个蔑称却满不在意,甚至颇有些引以为傲。
沉默在车厢内蔓延,只有车轮辘辘作响。
裴玉环终究忍不住,低声问道:“孩子们……还好吗?”
童贯闻言,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冷酷的弧度:
“娘娘这话问的……小皇子和小公主,那可都是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