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扁舟。
她柔荑死死攥紧锦袍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绝美的脸庞血色尽褪,每一次刀锋破空的尖啸和近在咫尺的濒死惨叫,都让她娇躯惊颤。
最惊险时,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流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夺”地一声,狠狠钉在凤鸾前方的车辕之上!箭尾兀自嗡嗡震颤,离她的銮驾仅一步之遥!
能够仰仗的,只剩下伫立在车辕上的年轻男子。
秦晦面色阴沉如水,玄色劲装上已溅上点点暗红,在风雨飘摇的战局中巍然不动,仿佛一面能够镇定人心的旗帜。
这养心殿前的空间实在太过狭小逼仄!双方数百人挤作一团,根本摆不开任何阵势,只能陷入最原始、最惨烈的贴身肉搏!刀刀见血,拳拳到肉!每一寸地面都在瞬间被粘稠的鲜血浸透!后面的侍卫想要支援前方,甚至不得不先奋力拖开脚下堆积的、尚在抽搐的尸体!
“哇——!”丹陛之上,年幼的宇文慜何曾见过这等修罗地狱般的景象?他小小的身体在明黄龙袍下颤栗,面如金纸,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极致的恐惧,放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杨承昭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虽仗着父荫权倾朝野,手上也沾染过不少借刀杀人的血腥,但何曾亲历过这等白刃相击、断肢横飞的惨烈场面?双腿抖得如同筛糠,几乎要站立不稳,一股腥臊的暖流竟不受控制地顺着颤抖的大腿内侧淌下,浸湿了华贵的紫袍下摆…………
唯有黄锦,依旧死死裹紧紫袍,一双浑浊的老眼如同盘旋在尸堆上的秃鹫,骨碌碌地转动着,紧张地权衡着眼前的局势。
眼前的宫闱混战虽然惨烈,凭借地利和挟持天子之利,或许还能勉强支撑。
但真正让他心胆俱裂的,是那城外如同悬顶之剑的郭老将军!杨氏父子秽乱后宫、挟持天子的丑闻一旦坐实,那些本就虎视眈眈、拥兵自重的各地藩王,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清君侧”良机?!这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冷汗,终于也浸透了他老朽的后背。
在那片血肉横飞、嘶吼震天的修罗场中,还一道年轻的身影如同出鞘的利刃,格外夺目!他身披普通侍卫的甲胄,手中长刀却挥舞得如同泼风,每一次突进都精准狠辣,所过之处,叛军如麦浪般倒下!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并非孤身陷阵,身后十余名侍卫如同最精密的齿轮,紧随其步伐,互为犄角,攻守轮替,配合默契章法有度,显然是真正见过大场面的军伍好手。
竟能在瞬息万变、混乱不堪的战团中,硬生生在凤銮周围构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任凭叛军如何冲击,这小小的战阵竟稳如磐石,将流矢、刀锋尽数挡在銮驾之外。
裴玉环透过剧烈晃动的珠帘缝隙,目光不由自主地凝注在那道浴血奋战、却异常沉着的背影上,心头掠过一丝惊异。
就连一直运筹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