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问凝家借过,凝家却说此物若是没有方相一族的心头血为引,便毫无用处,所以作罢。
”谢尽崖摇了摇头,似是颇为惋惜。
善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波动,也没有什么解释的意思,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谢先生,我只好奇一件事。
你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害死谢氏满门吗?”
谢尽崖从屋檐下扯了一把椅子过来,慢慢坐下,他的身形在逐渐黯淡的夜色里终于显露出了几分佝偻和萧瑟。
他弹了弹自己道袍上的褶皱,再抬手抚平膝盖上的衣料,叹了口气,道:“我若说不知道,你会信吗?事到如今,我早已没有了后悔和回头的可能,就算面前的路只剩下了一个死字,也只能继续往前走。
”
“所有人面前这条路的尽头,都是死。
”凝辛夷却道:“谢伯父,这不是你害死这么多人的借口。
”
“那又怎么样?”谢尽崖低声道,他胸膛轻轻起伏,倏而提高了嗓音,嘶声道:“等我回过神来,他们都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既然已经死了,总不能让他们白死!”
他咬着牙,慢慢抬头,眼底全是狰狞的偏执:“若是我在这里放弃,他们岂不是都白死了?!”
谢玄衣握着剑的手不住地颤动,他目眦欲裂地盯着谢尽崖,连牙齿都在发颤。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阿爹。
他记忆中的阿爹,从来都如疏朗如玉,傲骨铿锵,克己慎行,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怎么会视人命如无物,怎么会……纵满门身死于面前,却依然执迷不悟?!
最害怕的事情,终于经由谢尽崖的口,成为了现实。
原来害死自己全家的,真的是自己的父亲。
可笑的是,他的父亲偏偏是为了复活自己的母亲。
他想要举剑复仇的心像是变成了最大的笑话,他存了这么多天的剑意,想要弑父的决心,都在这样的真相面前土崩瓦解,让他几乎站立不稳,靠着身边的朱红木柱,慢慢滑落下去。
“不,你不是我阿爹,我阿爹不是这样的人……”谢玄衣喃喃道,像是这样说,就可以让自己逃避面前的这一切:“我爹,我爹他……”
谢尽崖却一步向前,顷刻间便到了谢玄衣面前,他提着谢玄衣的衣领,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道:“阿满,这世上除了阿爹,还有谁会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