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轻声道:“这甄监使所忧不无道理,昨日虽然我目不能见,却也听到了许多人声,其中多有恐惧猜测。
去请洗心耳的确不合章程,可若是这洗心耳自己送上门来,断没有不要的道理吧?”
谢晏兮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这陵阳郡城平妖监的门槛,比你方才的迈步,还要再高一点。
”
凝辛夷:“……”
往日里,她还要因着自己冒顶凝玉娆的身份,咬牙温婉说一句“多谢”出来。
如今,她身份败露,自然也懒得再伪装。
凝辛夷轻轻叹了口气,阴阳怪气道:“拘魂一事你不让我出手,我还以为是夫君体恤我如今尚未康复。
如今看来,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
“怎么能是自作多情呢?”谢晏兮扶着她,看她稳稳越过门槛落步,才道:“夫人闭着眼睛也能做好的事情,我何需阻拦?”
凝辛夷纵使看不到,也忍不住向着谢晏兮的方向扫去一眼。
她的眼睛已经有了一些好转,模糊能看到一些光影,不太真切,但这并不足以支撑她看清谢晏兮说这话时的表情。
他脸上是真切的赞扬,还是带着讥诮的戏谑。
“我拘魂,你洗记忆,成交?”谢晏兮迎着她依然沉黑的眸子,声音里带着几乎有点轻佻的笑意。
凝辛夷:“……”
目盲,碍事。
看不到这人的笑意成分,就很难精准地对怼回去。
倒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谢晏兮这人,虚虚实实,真假难辨,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这样看不到。
可扶着她的那只手很稳,透过衣料传来的温度灼热却并不霸道,反而像是某种对她的支撑。
凝辛夷于是勉勉强强道:“行吧,暂且成交。
”
说话间,两人的步伐已经被厅中二人觉察。
谢玄衣早就知道凝辛夷在窗外,他方才的沉吟,便是在等她。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听到之后的那段对话。
他握着刑泥巴宗卷的力度变大一瞬,却又轻轻松开:“谢兄。
”
入陵阳郡城时,他本就是与他们一道,所见之人众多,不必遮掩他们只见本就相熟的关系。
甄监使也早知这两人来历,免不了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