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对自己的这一滴泪毫无察觉,只这样一步步向前,直到能真正看清他的脸。
“谢晏兮。
”她仰头看着他,慢慢开口:“我用了一圈你的缠臂金。
”
谢晏兮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低低“嗯”了一声:“无妨。
”
“接下来,想要杀我的人,应该依然很多。
”她继续道:“你确定还要将这样东西放在我身上吗?”
谢晏兮道:“给了你的东西,就是你的。
”
“那你自己呢?”凝辛夷上前一步,她与他的距离太近了,几乎只有半步,他能感觉到她掌心业火的炽热,和她这一步展现出来的、近乎咄咄逼人的姿态:“你自己不需要什么吗?”
不等谢晏兮说什么,她已经径直继续问道:“你之前说,你有一样东西想要问我要。
”
谢晏兮想说是,却又想到了自己离开三清观之前,在三清后山听到的那些话语。
在从三清观疾驰来定陶镇的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想。
什么才是心甘情愿。
他想了很多种诡计。
或许是出身于帝王家,纵使前朝覆灭,但他的身上终究有一半的血脉属于曾经的九五之尊,所以纵使他本身没什么兴趣,但在览群书时,那些玩弄人心的阴谋阳谋和策略很自然而然地进入了他的脑中。
无非是欺骗,阴谋,陷阱,编织出醒不来的梦境,许诺下全是虚假的诺言,给出永不会兑现的保证。
不是做不到,也不是不可行。
而是他不想。
“你又救了我一次。
”凝辛夷斟酌字句,心底倏而苦笑一声,她想了许多种向他开口,让他将归榣的妖丹给自己的办法,末了却竟然只能干涩地说出一句:“你想好问我要什么了没有?”
谢晏兮不敢看她的眼睛,可他这个人,最是喜欢偏要,所以他垂眸,落在她的眼瞳之中。
她的目光比平时要更空茫一些,那一圈隐约的湿润已经散去大半,好似方才的那一滴泪不过是他的幻觉。
她看着他,用带了一点陌生和防备,一些叹息,和许多无奈的眼神。
而他竟然一下子就读懂了她这分明繁复莫测的心绪。
陌生和防备是因为他明知她的身份却缄默不语,而她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从何而知。
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