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辛夷却道:“等等。
”
她起身,快步走上前来,将他的手抓了起来,掀起袖子,露出了他手腕上的红绳。
然后,在谢晏兮有些了然的目光里,她并起双指,点在了他腕间暗金色的铃铛上。
婆娑密纹闪烁一刹,从铃铛上浮凸出来,再呈环状绕着他的手腕向前,一直到他的指尖,才如翩跹的蝴蝶般驻足落下。
沉金的光消失时,他的食指指尖隐约被烙印了一个字,看不真切。
“虽然我知道你的本事,但逢此乱世,应声虫也未必及时。
”凝辛夷解释道:“你若遇险,我的三千婆娑铃会响,你按在这个字上,注入三清之气,便可以与我说话。
但我修为有限,这个字也只能用一次。
”
言罢,她才松开他的手,侧头咳嗽了一声,继续道:“早去早回。
”
满庭和元勘早早就牵了马来,元勘捏了一沓神行符,俯身仔细贴在马腿上。
谢晏兮翻身上马之前,到底做了决定:“我留满庭给你。
”
凝辛夷却摇头道:“不必。
你既然不带阿满,有他在,也是一样。
”
阴影之中,刚要匿踪而去的谢玄衣脚步一停。
谢晏兮一顿。
他深深看了凝辛夷一眼,眼眸一转,落在了某一处阴影的位置,再收了回来,不辨喜怒道:“也好。
”
言罢,他不再多留,拉了缰绳,策马而去。
凝辛夷等到他的身影都看不见了,这才慢慢走回了王家府邸。
定陶镇小,王家一家便占去了小半县镇的土地,镇中不少人都靠着给王家打工维持生计。
如今王家一夕倒塌,王典洲身故的消息也悄然流传出来,飘扬在了街头巷尾。
凝辛夷走了不过这样几步,便已经听到了周遭的窃窃私语声。
“这今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王家没了,我们还能找谁讨要工钱去?”
“给谁做活不是做?我关心的是,我家虎子这个月的月例能不能拿到?应该找谁发?王家不会赖账吧?”
“赖了又能怎么样呢?树倒猢狲散,你还能挖坟找王家老爷算账不成?”
“呸呸呸,这等话语可不能说!死者为大,他生前做过再多坏事,那是他的事情,这种事情,我可做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