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兮,不必再继续获取凝辛夷的信任,直至她愿意将凝家的至宝渊池虚谷交给她。
所有的谎言与欺骗在这一刻,都可以画下一个休止符。
这世间纷乱如何,血流如何,与他这位三清观中不问世事的前朝皇子又有何关系,那些各自心怀鬼胎的前朝老臣若是再找到他,想要借着他的声名去扰乱天下,他便如从前那般,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杀一群便是。
这才是他原本的人生。
便是他此刻抽身而走,也无可厚非。
要帮谢玄衣调查谢家灭门的真相,不是非要以谢家大公子的身份,他并非言而无信之人,即便拿到的并非渊池虚谷,能拥有这枚妖丹,谢玄衣本也功不可没,而他也有别的办法来兑现自己的承诺。
但……
所有这些纷扰的心绪涌上心头之前,谢晏兮便几乎是下意识抬手扶住凝辛夷:“朔月将至,不要勉强自己。
”
他看着她,瞳色之下,是一片难言的涌动。
凝辛夷摇了摇头,只觉得谢晏兮好似有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只是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头看他一眼,便见陈数已经捏着那枚返魂丹俯身。
他的眼中满是泪水,但他并不迟疑,转身便将那颗他和她们已经期盼了太久,为之付出了太多的返魂丹,干脆利索地按入了那面律法之镜中!
归榣身死,妖瘴如镜面般碎裂开来,天地之间的妖紫散去,肉眼可见地露出了天穹原本的色彩。
剑气漫天。
谢玄衣的剑与谢晏兮截然不同。
谢晏兮的剑像是冷冽的雪,炙热的火,仿佛世间最酷烈的一切都在他的剑端。
谢玄衣的剑势却不同,他平素出剑时,简单挽剑,自然也凌冽,可像是今日这样,真正展开之时,却与他这个人大相径庭。
那将整个宁院笼罩的剑意,像是缱绻的水,温柔的风。
谢玄衣一手掐剑诀,黑布依然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他的双眼紧闭,睫毛贴在肌肤上,单手持剑,剑阵流转,就这样将宁院密不透风地守在身后。
可他身形已然有些摇晃,黑布下的唇角更有血渍悄然滑落却无人而至,但显然只要他还能持剑,就绝不会让那些黑衣人真的攻入宁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