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枝之上,的确有两只红叶交缠双生。
但他从未经受过家中最核心的事情,便是见过何日归紫枝红叶的模样,又哪里会想到,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杀死了我的一魂,却不知道,我还有一魂。
”归榣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我本集天地灵气成妖,不食血肉也能存活于世,乃为良妖。
是你将我逼成了如今这般真正的妖祟。
既为妖祟,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这难道不是我们妖祟本就应当做的事情吗?”
她的眉眼逐渐变得艳丽妩媚,分明还是那一张归榣的脸,却像是变成了完全黑化的另一个人。
“但是好疼啊,阿郎。
”归榣俯身,额头几乎抵在王典洲的额头上:“被生剥皮,真的好疼啊。
”
她边说,手指间的刀锋一转,已经在王典洲身上再轻巧地剥下来了一块皮肉。
王典洲剧烈地惨叫起来:“你们不是说只要我说了——就保我不死——”
“啪——!”
王典洲的话被一个剧烈的耳光打断。
他的脸被抽到转了过去,五个纤细却足够有力的手掌印落在他的脸上,很快便红肿一片。
归榣轻蔑地收回手:“才一刀,就叫这么大声,真是没用的东西啊,王典洲,我当初怎么会相信你的那些鬼话?”
王典洲的惨叫都被不可置信打断。
直到现在,他才从见到了归榣如同见鬼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面前这个妖祟,的确是与归榣一体双魂,经历过所有一样的事情,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存在。
她的归来,只有一个目的,索命。
向他索命。
不,不止是他,还有当时所有踩在她身上的那些人。
“赵里正。
”归榣扬声,目光却并未从王典洲身上移开:“你乃定陶镇里正,我与王典洲之仇怨,若敲登闻鼓,当由你依律裁决。
我且问你,《大徽律》一共有多少条?”
赵宗支吾道:“一、一万有余,律文烦广,庞杂浩瀚。
”
“错!”归榣清脆道:“本朝《大徽律》合二万三千六百五十二条,五百三十五万八千九百余言。
”
赵宗面皮一僵。
“我再问你,这林林重重两万余条中,可有任何一条写明,杀妻妾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