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狭窄变得宽阔,路的两边开始有明灯燃烧。
灯的样式从简单到富丽,门的样式与做工也逐渐繁复。
就像是在从蜿蜒质朴的石壁走向深处的宫阙。
凝辛夷跟在他身后。
谢晏兮深青色衣摆上那些深重的露意还未散去,又笼上了一层甬道里蔓出来的寒气。
他步履很稳,指尖的那一缕灵火也很稳,像是永远都不会被这世间的一切侵扰。
这一刻,凝辛夷竟然奇异地感受到了一种宁静。
那些藉由三夫人腹中的虚芥影魅带来的推想,深埋在姜大夫人书房地底堡垒的秘密,王衔月拼死也要拖延的真相……所有这些串联起来的疑窦还在,那些心底掀起的惊涛骇浪也还在,但至少此刻,至少这一刻,有人在她身前,点燃了一盏灯。
无论最终的目的有什么不同,至少现在,他们是最不亲密的夫妻,和前路最一致的盟友。
他如此放心地将后背展露给她,正如此前,他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对她的相信一样。
谢晏兮明明没有回头,却仿佛像是能感知到她在想什么般,向着身后她的方向伸出一只手。
凝辛夷于是下意识抬手,却又在将要触及的时候猛地顿住:“怎么了?”
谢晏兮在她缩回去之前,就已经将她的手指抓住,进而将她的整只手都握住:“路太长,夫人在我身后,可我身后不长眼,我怕出什么变故,又力所不能及。
牵着你的手,我会比较安心。
”
丝竹之声渐起,影影绰绰的气味从门后钻了出来,没入鼻端。
谢晏兮的声音在这些光线与香气中沉浮,分明清冽,却又莫名带了一丝蛊惑。
她想要拒绝说不必,她有自保之力。
但温热的触感已经在她开口前顺着每一根手指没入肌肤,他掌心干燥,虽然不是握剑的惯用手,却也有一层薄茧。
凝辛夷的记忆中,还有一人也有这样的左手茧,在握着她的手给她教剑时,虽然以面具覆面,让面容与声音一并模糊,她的手却能真切地接触到那一层微硬。
那层薄茧就像是谢晏兮某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交换,让凝辛夷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极自然地牵着她,继续顺着之前的话题道:“父亲曾对我提及,谢家三味药,唯何日归最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