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之气漫卷,谢晏兮展剑再回,总共也不过瞬息。
他今日束发,只有几缕额发散落。
剑风浩荡,枯枝微颤,双袖掀起,还未落下时,那几道银黑长袍的身影已经先一步逶迤在地。
一切都像是一场只有风声的默剧。
黑袍倒地也渺无声息,长剑出鞘,也只带起了风声。
那些黑袍被剑风扫过后,只有碎裂的布料翻飞,布料之下,则纷纷幻化成了流淌一地的浓黑雾气。
谢晏兮一剑点地,单手抬起来,做了一个捏碎的动作。
连绵的符意缠绕整片空间,剑气被引燃。
那些想要遁地溜走的浓黑雾气倏而凝滞,然后彻底爆裂开来。
火光之中,为首那人的头颅“噗通”一声落地,像是在给这一场单方面的杀戮画下最后的尾声。
然而那颗头颅却还没有真正“死去”。
银黑面具落地,露出了一张只长了嘴巴的白面。
那张嘴缓缓裂开了一个渗人的弧度,桀桀笑道:“我的小殿下,你还不明白吗?这世间的人心可比妖祟恶多了。
你猜猜看,这且欢散到底是怎么传到这里的?你再猜猜看,人为了得到且欢散,会做出什么事?你……”
所有的话语在一剑落下时,戛然而止。
曳影从那颗头的头顶贯穿而下,将那颗诡谲的头颅连着舌头一起钉在了地上,再也吞吐不出一个字,只剩下痛苦到难以成调的断续惨叫。
谢晏兮按着剑,看着剑下的头颅消散,再看着三清之气幻化出的离火熄灭,漫天被隔绝开来的风雪重新涌入这方空间,掩去所有一切剑、火与黑影存在过的痕迹。
许久,他才微微偏头,眼中带着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戾气:“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枯树之后,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那人身后背着一具木匣子,面色苍白地站在阴影之中,慢慢抬头,看向谢晏兮。
“小程监使。
”谢晏兮挑眉,很随意地挽了个剑花,却不还鞘,他的神态中没有丝毫意外之色,显然早就知道在那里的人是谁,究竟是何时来的:“有何贵干?”
第86章
额头与地面碰撞出闷响,本就已经渗出了血的肌肤红肿一片,王衔月不住地往地面磕头,凝辛夷不说停,她便一刻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