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一身缟素的妇人用好几层布缠着这本账本,很是郑重地亲手交给了凝辛夷:“我知道少夫人今日要去祭祖,路途遥远,祭祖流程又多,必定疲惫不堪。
但我这样东西,若是今日不能亲手交到少夫人手上,我寝食难安。
”
凝辛夷接了过来:“这是何物?”
孙氏道:“少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夫君走的那日夜里,是因为他整理账目与货物目录太晚,不愿打扰我,这才歇在了主屋之中。
这扶风郡的宅子虽也宽敞,但夫君总觉得书房差点意思,我与他商量一番,虽然不合礼制了些,但还是将那主屋改成了他的书房。
平素里,夫君与我通常都宿在后院的偏房里。
”
她的眼眶带着连日恸哭后的疲惫的红:“这样东西,是这几天夫君放在枕头下的,说是极要紧,要亲手给您。
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就……”
孙氏边说,泪水又已经盈眶。
但不等凝辛夷安慰什么,她已经飞快擦拭了泪水,再行了一礼:“不敢耽误少夫人出行,亲手交给您,我便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
隔着厚厚的布,也隐约能捏出内里厚厚的纸张感。
凝辛夷已经隐约猜到是一本账本,孙氏一路这样拿来,应当也有所感,但两人都十分默契地只字不提。
若是账有问题,牵扯太多,捏在谁的手里其实都是烫手山芋。
尤其在不知道谢郑总管的死因究竟是与什么有关时,不如佯作不知。
孙氏走了两步,倏而又转身快步走了回来,到底说了一句:“我总觉得,人之将死前,是有预感的。
所以,夫君他这样东西……或许与他的死有关。
”
凝辛夷直到上了马车,才将缠绕上面的厚厚布条一层层拆开,内里果然是一本账。
谢家生意颇多,账目更是浩瀚,凝辛夷枯坐许多日,的确已经看了很多账,却也绝无可能巨细无遗,本本都看。
至少面前这本,她绝对是第一次见。
谢晏兮坐在对面,低头看了一眼:“需要我回避吗?”
“你自己家的账,你有什么好回避的?”凝辛夷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封皮上手写的“账目”两个字,翻转过来,问:“眼熟吗?能看出来是谁写的吗?”
“谢家账房先生就有数十位,更不必说账房先生下面的学徒,各个都能提笔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