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欣赏此刻程祈年的表情,然后再似笑非笑地对上程祈年终于起手的一礼。
程祈年礼都起了,才看到谢晏兮的表情,他这一生都没遇见过这么不循礼数之人,一时之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不上不下。
简直像是谢晏兮单方面在欺负老实人。
凝辛夷几乎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偏偏还有个玄衣抱剑立于一侧,满身写满了关我屁事和有完没完,像是完全没看到自家同僚此刻的窘迫,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形立柱。
少顷,程祈年终于到底还是没将这一礼行完,满脸愤愤之色地直起了身,嘴唇嗫嚅几下,终是一拂袖:“告辞!”
等他的负着破烂大箱子的背影稍远,元勘才摸了摸鼻子:“是我的错觉吗?公子好像格外针对这位监使大人,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吗?”
“平妖监以一面之词,便以如此残酷的手段戕害了我扶风郡白沙堤上下这么多条性命。
他既然代表平妖监而来,便是平妖监的一条狗。
我如此对他,已经很客气了。
”谢晏兮音色也很冷,像是卸去了之前的所有伪装,讥诮道:“元勘,你是不是忘了我姓谢?”
元勘一凛。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正好传到程祈年的耳中。
那道大箱子身影倏而一顿。
片刻,程祈年肃然转身。
“我不知这其中究竟有何内情,但待我回到平妖监,我一定竭尽所能,查清楚平妖监究竟在白沙堤做了什么。
两仪菩提大阵的确护佑苍生,却万不该以苍生的命来换命。
”他正容,一字一句道:“谢公子,你说得对,我们的确后会有期。
”
言罢,他再次抬手,一礼到底。
这一次,他的这一礼,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打断。
然后,身着松绿云燕纹官服的青年终于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官道远远离去。
而他身侧的那道抱剑身影随他走了几步,便已经如从前那般匿踪消失。
元勘有些出神地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公子,你相信他的话吗?”
谢晏兮的表情却很是漠然:“信如何,不信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人力又岂能撼天。
待他看到证据,他还能将玄天塔推平不成?”
元勘摸了摸头:“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