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感激不尽,她觉得花了他那么多的钱,他看起来总是不在意,她一年的学费,其实就是一个发卡,在他手里。
他说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和奶奶,便真的是蝼蚁,尚且没有化作人身。
明月心里震荡,向蕊留她在这洗漱,她看着洗漱台上的一样样东西,又是陌生的,女人的,带着迷离不清楚的感觉,这都是组成向蕊的物件、气味,一个人,不仅仅是由身体组成的。
李秋屿喜爱的,深爱的,就是这样的。
她想流眼泪,为今晚这个世界,这跟家乡多么不同,跟学校也那样不同。
她完完全全地像橱窗外的人了,看景一样,她想果然向蕊和李秋屿是一个世界的,生来就注定了,她从土里出来的,他们不在土地上。
念书最终为了这个世界吗?那要等许久以后了,那也未必,长大了就一定能够到这个世界?像乔老师说的,有的得到,有的尚未。
她一夜没睡安稳,总是做梦。
第二天,早早起来坐沙发等向蕊,她匆忙出来,只穿个内衣,托住那两团白的、饱满的球体,自言自语找什么。
明月眼睛又是一震,她第一次直面年轻的女人的身体,那样曼妙,线条优美,一点不给眼睛逃避的机会,美丽就是这样的。
她隐约记起童年,跟杨金凤一块儿去澡堂,起得绝早,要赶在第一批洗,没有淋浴,只有一个大水池。
雾雾的池子里,飘满灰泥,长长的,里头挤满白花花的人,像是肥肉,蹭过她的脸。
她只觉得闷,喘不过气,身上被杨金凤搓到通红发痛,一个冬天,只在过年前去那一次。
记忆也是水池子,起了雾,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却看清了向蕊。
向蕊家里只有时尚杂志,没有其他书,她爱漂亮,爱打扮,自己就是美的,她的生活充满了享乐,过得快活,她上了车第一件事是抹护手霜,她的手又白又嫩。
明月默默看着她,她便问:
“你要不要来点儿?这个送你吧,很好用,我刚买的。
”
护手霜随意丢给明月,明月恍惚觉得,她又有点像李秋屿,当初丢小金佛便是这样的动作。
他们当然是善意的,慷慨的,明月却生出一种羞耻感,她说不清楚,她没那么大方,也没东西可送。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