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脸庞。
裴瑛闭上了眼睛,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艰难而又缓慢地说道:“你起来。
”
他的嗓音沙哑,长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裴明绘看不见他的神色。
她也不敢看清他的神色。
“哥哥……”
裴明绘的身体颤抖着,她膝行着走了过去,仰着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她看着裴瑛,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拽着裴瑛的衣服,就像小时候一样,她拉着他的衣袖,只要轻轻用力,裴瑛就会偏头看着她,笑着问她怎么了。
他的笑容很好看。
他一笑起来,周围的景色瞬间就模糊起来,只有他的笑容熠熠生辉,叫她痴迷,叫她安心。
可这次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她,只是颤抖地站着,像是秋风里行将凋零的落叶一样瑟瑟发抖。
他在颤抖,他在畏惧,他在后悔。
不管多么深厚的情意,似乎都在此刻分崩离析,它碎成了千千万万片,就是屋外飘着的大雪一般。
“大错已经铸成,你我无需再辩驳什么。
”
他的话里没有一丝情绪,瞬间就让裴明绘失去了支撑自己身体的力量,她绝望地扬起头来,看着裴瑛,一瞬间,她便感觉天地都倒转了,她的灵魂飞上了青天碧落,她的身体却被拖下了地狱黄泉。
一瞬间,她想要歇斯底里地诉说自己的爱意,想要所有的爱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告诉他,她有多么爱他,她日日夜夜都思念着他,爱着他,她爱他爱到骨子里,连她对温珩的好,都只是他有几分像他罢了。
可是她当看到裴瑛,她所有的话都困在喉咙里,甚至连泪水都干枯了。
她只呆呆地看着裴瑛,干枯的眼睛没有一丝光亮,飘摇雪花落在她的身上,越积越多,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腰身都压弯折。
“哥哥,此错事,子吟不敢有所辩驳。
”她死死拽着裴瑛的袖子,垂着头,颤抖着,流着泪,泪如雨下,“可……你不能不要我,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若连你都不要我了,子吟又该何处去呢。
”
裴瑛静静地站着,许久之后方才说话,“你自回河东裴府去,自此以后,你我不必再见。
”
裴瑛提起笔来,以往胸中万千文辞笔墨挥洒自如,如今,却连划下一笔,都在颤抖,墨水自狼毫之间滴落在羊皮纸之上,缓慢地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