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口饮尽了。
若是小口饮也就罢了,偏偏裴明绘是一口喝毕,登时苦得她顿时呕出来。
春喜见状,连忙托了铜盆去接,裴明绘单手艰难地扶着身后凭几,呕了好几口才呕得干净,她这一吐,险些便将胆汁也要吐了出来。
“小姐慢些。
”
两个婢女紧张兮兮的,你看我我看你,连忙递过帕子去。
“这药怎么这么苦。
”
裴明绘擦了擦嘴,她几时喝过如此苦的药,便知其间定然有几分故意在,便不可抑制地发了脾气。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谁煎的药,把他给我叫过来!”
眼见小姐发了脾气,二婢女也不敢隐瞒,春喜颤颤巍巍地说道:“这是大人的意思,说是要小姐喝些苦药,方才能体会他的苦心。
”
“……”
裴明绘顿时就枯萎了下去,火气也消散无踪。
她推开窗子,看着外面已然落了满地的白霜,原先生机盎然的茵茵绿草也暗沉下来,上头借着晶莹而又冰冷的霜。
每一次呼吸,都是药汁的苦涩与空气的冰冷,混在一切,却让药的苦味更加真切了。
“那他还说了什么。
”
裴明绘问道。
“大人……大人还说,近来天寒,不宜出门,小姐还是在屋中尽思己过,改悔之后再来寻他。
”
“还有呢。
”
“若是不悔,也就不必再来找他了。
”
春喜战战兢兢地说道。
错错错,悔悔悔!
什么都是错,什么都是悔!
裴明绘的心底泛上一阵一阵的酸来,她扶着窗柩,慢慢地失去力气,跪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颤抖着,弯折的身躯像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草叶。
屋子一角摆着错金博山炉,那缕缕朦胧香雾自奇绝山峦的镂空之处袅袅升了起来,逸散在温暖的屋子里,飘飘然熏染了女子的衣袖裙裾,甚至那悬在脸颊上泪水。
她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可是难道一味压抑自己的本性,就是对的吗?
裴明绘不知道,也不明白自己该如何做,若是以前,情谊尚未勘破,自己尚可独自哀怜强迫自己压下所有越轨的情感。
可是她的情丝业已明白地袒露在裴瑛面前,过去的小心思与谎言都已经被识破,过去自己在他面前所立下的乖妹妹形象已然荡然无存了。
她已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