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会经常想起那230名士兵。
不管是在逗弄鸟崽,或是在同关阙说话时,只要某个话题涉及到曾经过往,他便会突然陷入沉默,情绪也瞬间低落。
他越来越迫切地想回到银辉星,可他却不得不呆在这颗荒芜水星上,每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煎熬。
今天晚饭时,纪九两人吃着饭,如平常那般不时交谈两句。
“还在补舰桥端口吗?”
“嗯。
”
“那个东西修补起来是有点难,要是能像小部件那样带出水就好了,我和你一起补,就能加快不少进度。
这是我在东边林子里找的那种小豆野菜,你多吃点。
”
……
吃完饭,关阙继续修补从飞行器上带回来的小部件,纪九则去打火烧开水,嘴里轻轻哼着歌。
“春风得意喜事多,陈连长洞房见老婆。
高低肩,长短腿,凸胸缩脖驼个背——”
纪九正蹲在行军炉前,突然就停下了声音,搭在炉子上的手也顿住了动作。
他猛然意识到,这歌词里的陈连长也去了赤牙城,也在那次任务里牺牲,是那二百三十名阵亡士兵的其中一名。
鸟崽正在一旁摇头晃脑地听歌,见他不唱了,便啾啾两声催促。
纪九垂着头,抿着嘴,一声不吭地打火。
但这行军炉有点小毛病,有时候要打火很多次才能点着。
现在又是这样,他只能蹲在炉前,一次次地摁下开关。
啪、啪、啪……
鸟崽见他不打算再唱,便在重复机械的打火声中玩着一团线球。
关阙也在专注地焊接部件,并没有察觉到纪九的异样。
咣——
突然一声重响,吓得鸟崽差点打滑,身上那层浅浅的绒毛立即炸开。
关阙听到这动静后也抬起头,将罩在眼上的防护镜推到了头顶。
纪九站在放行军炉的地方,胸脯急促起伏,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握成拳。
但那炉子却已不在原地,而是咣咣铛铛地滚到了石板地边缘,炉上的座圈也散落在地。
鸟崽看看炉子又看看纪九,急急跑上前:“啾?”
纪九闭上眼深深吸气,片刻后再睁开眼,对仰头看着自己的鸟崽道:“没事,我不注意把它碰翻了。
”
刚才那一瞬间,他在机械重复地按下打火键时,那些焦躁、担忧、痛苦和无能为力的挫败感,齐齐涌上心头,让他终于控制不住地爆发,一脚将炉子踢了出去。
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