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铮此刻的脑子里,全是那句“和他在一起有点好处”,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不顾一切地追问:“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祁纫夏轻吐一口气,像叹,又像笑,“你既然都已经听见了,又何必再来问我?是啊,我确实为了摆脱祁家的冷眼才和你在一起,你满意了?”
“公平一点吧,谈铮,凭什么只允许你有私心?”
她的话如同一把尖利的匕首,狠狠刺进谈铮的心窝。
“……私心?”他不敢置信地喃喃,“我一直以为,当年是我完完全全地愧对了你,可是你现在告诉我,你和我在一起,竟然是因为祁家?!”
祁纫夏的眉心瞬时蹙紧,话里更是毫不留情:“你难道觉得你是受害者?谈铮,你清醒点,如果你没有答应和祁越的那个狗屁赌约,我能有接近你的机会?”
她说着,简直要气极反笑,“你也应该谢谢我吧,如果没有我的配合,你赢得了?”
楼道里空旷,回音余响,久久不绝,就连相邻楼层的声控灯都感应亮起,莫名显得滑稽——演员已经粉墨登场,灯光却才姗姗来迟。
谈铮注视着祁纫夏的眼睛,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真讽刺啊,他想。
明明知道这注定是一场必输的论辩,却依然不死心,非要让她和自己说个清楚。
现在,话已经摊开到了明面上,不肯相信的人,却还是他自己。
也许这就是说谎的代价。
谈铮不进,祁纫夏亦不退,无声的对峙展开,说不上谁是赢家。
倏然间,声控灯熄灭了,只有墙角安全通道的标志,幽幽泛着绿光。
浓重的黑暗里,谈铮认命地闭上眼睛:“今天的话,我当做没听到。
”
最终还是他先低头。
这声音太轻,轻到不足以在黢黑的空间里激起一丝光亮的波澜,却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祁纫夏看不清他的表情。
有几个片刻,她也生出一丝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和谈铮刚重逢不多久的时候。
那时,她从不觉得真心也能作假,人为的巧合被当做神明的天意,命运也来敲她的门。
“随便你。
”祁纫夏轻声说。
楼道里的黑暗并不纯粹,眼睛适应之后,便能在虚空里描摹出对面人的大致轮廓。
祁纫夏知道,谈铮正低头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