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快回去吧,这种时候还是和家里人在一起最开心。
”王太太点头说。
“南京……回南京……我终于可以再回南京了……“婉萍难以克制地抽泣起来,那是她曾以为再也回不去的家。
婉萍絮叨叨地向王太太说起他们在丁家桥的小院,她想念她家的老房子,想念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
王太太温柔地抚摸着婉萍的头发,轻声说:“能回家真好……”
从王太太家离开后,婉萍并没有直接回自己家,而是去往郊外一处公墓,那里埋葬着马太太。
公墓平时是极其荒芜的,但今天连这里都热闹非凡。
很多人来这里带着好消息看望他们的亲人、朋友,送花的、烧纸的,有人哭儿子,有人哭丈夫,也有人哭着妻女老母。
“马太太,我们赢了。
”婉萍将手里白菊花放在墓前。
婉萍看着墓碑上马太太与马团长的合影,这张照片还是她当年选择的。
照片上的俩人都比去世时要年轻许多,马太太看起来至多也就二十来岁,穿着深色格子旗袍裙,马团长一身制式的军装,腰间扎着皮带,人显得很精神。
这两个人都是大骨架,棱角分明的面容,眼神里带着英气,浑身一股子倔强劲儿。
“你们能回家了,你们终于能回家了!”婉萍说着又拿出特意在路上买的一份东北水饺放在白菊旁边,说:“马太太谢谢你,谢谢你当年那样照顾我们。
如果不是你,我们一家在重庆只怕会过得更加艰难。
我记得你帮我们找房子,带我去参加太太们的聚会,帮我寻找培生的消息。
你是我的大姐姐,哪怕到了现在,我无力时也总会忍不住想你,想你如果在,应该会怎么处理。
”
婉萍说着坐到墓碑旁边,像同老友闲话一样,环抱膝盖轻声说:“顾小姐上个月跟我来信说,黑龙和兴安已经上小学了,成绩都很好,请你一定放心。
等寒假,顾小姐就可以带他们回黑龙江老家去看看,看漫山遍野的白雪,看高高的红杉树。
其实我也想去看,但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
我希望培生战后就不要那么忙,我想他跟我一起,不要再分开了……我讨厌等在原地,马太太,我受够了等待……我不要再日日夜夜地等他回来。
”
婉萍说着鼻子酸溜溜的,她深吸口气,缓了几秒后笑着说:“不讲我那些事情啦!马太太,我记得当年你说自己看不见前方的希望,你不知道何时抗战才能胜利,你死于全然的失望中。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