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姜培生抬起下巴,乖顺地点点头。
厨房的小蜂窝炉上烧着一壶热水,这是提前一天婉萍就跟夏青商量好了的。
她把热水倒进洗脚盆里又加了些冷水,反复试过几遍温度后,端着木盆回了卧室里。
婉萍推门进去就看见姜培生已经脱了外套和鞋袜,他坐在床沿边皱着眉盯着自己的脚。
“怎么了?”婉萍把洗脚盆放在床边,说着话目光落在了姜培生的脚上,紧接着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急声问:“培生,你的左脚!怎么……怎么会少了两根脚趾?”
“前两年我部奉命在高安拦截日军,左脚的小脚趾被弹片打中了,但当时伤口不大,我也就没注意,结果两三天我整个左脚肿得像个馒头,小脚趾连着旁边那根脚趾头一起烂掉了。
”姜培生满不在乎地笑着说:“医生跟我讲,幸好不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否则我左脚可能都保不住。
”
婉萍蹲下身要细看那早已愈合的伤口却被姜培生伸手拉住,他把婉萍按在对面的椅子上,两脚没进热水里,说:“我的脚又丑又臭没得看。
”
“你受伤的时候是不是很疼?”婉萍红了眼眶。
“你心疼我,那便是好了两三年的旧伤也会有点疼。
”姜培生看着婉萍,笑:“但当时那情况下,我真的不怎么疼。
小鬼子的飞机铺天盖地炸,到处都在死人,我哪儿来得及在乎两根脚趾啊。
而且那一战后,我升了团长,现在想起来不记得疼,就记得我们守住了阵地是实打实的高兴事儿。
”
姜培生说到受伤,婉萍想起来刚到重庆七个月时,许太太丈夫来信里提起过姜培生在南京受过重伤,养病五个月后才归队。
“你身上还有什么伤?”婉萍嘴里问着,伸手拉起了姜培生的衣服,一眼就看到他肚子上一条蜈蚣样的扭曲长疤,婉萍浑身僵硬,眼泪又流下来。
“好了,早就好了。
伤的不重,就是疤有点大看着吓人而已。
”姜培生笑着安慰婉萍,再次把人按到椅子上,问:“你要洗脚吗?我出去给你换水。
”
婉萍咬着下唇摇摇头,她撩起粉色羊毛裙旗袍下摆,脱了鞋袜,两脚也没进盛着热水的木桶里。
她的脚白白嫩嫩,像刚做好的白豆腐一样,连脚趾盖儿都是莹润的。
婉萍轻轻地踩在姜培生的脚背上,肌肤贴在一起被热水浸泡着。
姜培生晃了晃脚,小朋友得了有趣玩具似的,兴趣十足地仔细打量着婉萍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