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肆州在我手中,乃至燕然山和扶风,我都可以遥制。
然而天下之大,我长兄所控的地方更广,兵力更足。
我要对付他,还需要一些兵力。
”
杨寄笑道:“就算我有兵,又岂能越境跟着你?万一是阴我,我白赔了人不说,转天你那不讲理的父汗问我一个毁约之罪,大肆侵略我大秦,我到哪里找你说理去?咱们这儿难听土话说的:黄泥掉到裤_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罗逾料想借兵的事也没那么容易,低头听了一会儿嘲弄,但等杨寄说完了,他还是很认真地再次抬头说:“不错,人心难测,但是阿父善赌,应当知道今日押我这一宝还是值得的。
”
杨寄“呵呵”两声,问:“不错,我是个赌棍。
不过,押你这一宝,我哪里能赚到?你肯把哪块地界割让给我?”
罗逾摇摇头:“割地求荣这种事,我纵使肯做,阿父也瞧不起我。
毕竟,我还是阿盼的夫君。
阿父大概还不知道,我父汗在雁门,已经昭告天下封我做太子,若是我这一仗赢了,阿盼的荣华富贵不敢说,至少再不会随着我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若是我输了,成王败寇,我一身之死是小……”
皇帝已然听得变色,冷笑道:“你是拿我女儿的性命来威胁我?”
“不,”罗逾摇摇头,“我劝阿盼过来躲一躲,她说,我那时候北上柔然时,她被皇后那里传来的假消息骗了一道,所有人都以为她应当回南秦避难——毕竟老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但是实际是她不辞万里、不辞冰雪到燕然山来找我。
”
那情景是真的,现在还记忆犹新,她冻得瑟瑟发抖,小脸儿都紫了,冷哭的眼泪在睫毛上凝固成一颗颗小小的冰粒子。
可是,她出现的那一瞬间,雪中灰暗阴霾的整个世界都燃烧了!那是她给他的最美的承诺:夫妻应是同林鸟,生死白头不分离。
罗逾眼眶有点湿,保持着笑容:“她有最深的承诺给我,我也有最执着的目标给她:我不能让她背着‘乱臣之妻’的名号,不能让她后半生孤寂离索,不能让她仅仅活在追忆和相思中。
我带来都兰——我们的‘小果实’,请阿父照顾她。
若是我与阿盼有将来,我们再来接她;若是我们不幸了,求阿父记得这是您的外孙女,是阿盼的掌上之珠,让她能平平安安吧。
”
杨寄抿着嘴,刚刚脸上的那丝薄怒还未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