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功臣的私心的,下头当大头兵的,哪个不是想少打仗,好好混日子?实在要打起来了,哪个不是想借攻城之机,为自己好好捞一把,回家继续过好小日子?
皇帝满脸悲悯:“所以,胁从者,放下刀枪则不罪,拿住自己身边什长、伍长的赐帛,拿住领军、中郎、副将的封爵!”
他的话音不高,但身边羽林、虎贲等中军是训练有素的战士,立刻齐齐发声,把皇帝的话传出,先是百人发声,接着齐展展的千人同腔,最后十万人一齐开腔,异口而同声,震得人耳朵发麻,脚底大地似乎都在震颤。
罗逾那方原先昂扬的士气,顿时萎靡了多半。
而且军中有职务的,顿时紧张起来,生怕这离间有术,会把自己陷入到危险中。
关键是主帅此刻也心里气馁——倒不是怕失败,而是想到自己身上或许遭逢的惊天骗局,恨入骨髓,又不知该恨谁,竟生出一种“为他人作嫁衣裳”的空洞感。
他看着远处辇车上挺拔玉立的父汗,终于说道:“父汗欺骗儿子半辈子,还不够么?这里的人,还不如父子之亲,又何由相信你的话?”
“为君者,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罗逾终于平静下来,冷冷在另一方笑道,“儿子今日兵谏,只问父汗:取西凉,是以用诡道;取柔然,是以用离间;取南秦,是以用婚姻威胁;甚至当年父汗取自己兄长的位置,是以用它山之石来攻!对他国如此倒还罢了,对自己的亲人也是如此!对自己的儿女,也是如此!父汗想想自己的兄长,想想自己的妻妾,想想你的女儿素和公主,再想想你的儿子我。
”
他已然悲愤至极,声音反而低下来了,沉郁顿挫,带着无奈的哭腔:“叫我怎么信你?!叫他们数十万性命,怎么信你?!”
他手中长弓一挥,发出“呼呼”的破风声,而春日融融暖阳下,他的目中盈盈的水色闪着光——那种被欺骗的、被侮辱的光,叫人不觉得那是男儿的泪,而理应是极度的委屈、极度的愤懑和肩头割舍不下的责任感凝结而成的。
皇帝紧抿着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
亦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启唇说道:“你放下武器,下马过来,我饶你,饶这里的所有人。
数十万双眼睛看着,史官看着,朕决不食言。
”
“宥连,叛逆是大罪,你在这里停下来,还来得及。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给你听,有的话,在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