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胆量做这个决定,此刻只是紧握着父亲赐下的虎符,连肩背上的刺痛都不觉察了,低声道:“是!”
皇帝瞥眼对王蔼说:“你这次来平城悄无声息的,很好,现在也悄无声息地走,事不宜迟,就是现在。
朕在门口留了人,专程送你出城门,到我大燕的属国——靺鞨。
”
王蔼的包袱早就收拾好了,得了皇帝的话,便拱手道:“好。
”转身离去。
皇帝看他走了,才又转身瞧儿子,见他握着虎符还有些怔怔的模样,突然冁颜一笑:“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罗逾摇摇头,低声说:“父汗的信任,儿子定不辜负。
”
皇帝说:“柔然那么快就知道乌由公主在扶风的消息,所以朕身边的人并不都是守口如瓶的。
要出奇兵,少不得虚张声势才能让你悄无声息地走,只是叫你受苦了。
”
他现在才问了一声:“疼死了吧?”
罗逾不知怎么一阵鼻酸,急忙摇头:“不算很疼。
现在已经不疼了。
”
“宥连……”皇帝说,“此去小心,不要冒进。
如果你六弟实在救不出来……就算了吧。
我不能为一个儿子,失掉另一个。
”
“六弟是父汗的爱子……”罗逾期期艾艾说。
“你更是。
”皇帝很快接口,没有半点犹豫。
罗逾完全不敢信,只觉得这一定是皇帝在临行前为他打气,说点让他暖心的话。
皇帝看着他低头忍泪的模样,云淡风轻地说:“你阿娘以前欺骗了我,所以我迁怒在你身上。
这些年过去了,那些爱恨……也淡了。
”他伸手把儿子的一缕鬓发抿到耳后,端详着浅笑道:“你眉眼真像她。
”
叱罗杜文回到平城宫里,自然而然地到毓秀宫。
李耶若正在染指甲,突然觉得门口黑压压的瘆人,抬头一看,皇帝裹着一身玄色暗花斗篷,正高高地耸峙在门口。
她像做了坏事一样,把一双手和染指甲用的凤仙花泥藏到了身后。
皇帝淡笑着过去,一把从她身后拿出一碗花泥,看了看叹着气说:“你有时间折腾指甲,怎么不多吃点东西?”
李耶若噘着嘴,摸了摸自己的后腰:“腰都粗得看不出来了……”
皇帝抱着她,坐下来斥道:“腰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李耶若撇嘴道:“我阿娘那时候就是生了两个孩子,腰腹上全是肉,阿耶就再不进她的房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