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逾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公主不开心了?”
杨盼急忙摇头:“没有。
”
影壁是块巨大的斧劈石,上面垂下密密的藤萝,夏天里,结着一颗颗珊瑚似的小果子。
阳光从叶缝间漏下来,在两个人的脸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椭圆形的小光斑,看着又滑稽又可爱。
杨盼说:“送的是西凉来的东西,我是怕你想家了。
”
罗逾一下子警觉起来,笑笑道:“我哪里还有家?”
杨盼笑着撸手中的猫:“怎么没有家?我就不信,你不想父母,不想家里的亲人?——你该别告诉我,家里没有父母亲人了吧?”
她温柔可亲,娇嗔起来也格外动人,完全不像在逼问他。
罗逾羡慕地望着那只猫——它可以舒服地趴在杨盼的胸怀里,享尽温柔乡的滋味。
他看了好半天,才虚与委蛇地笑着说:“想又怎么样?我这条命,原本就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
”
杨盼抬起眼睛认真地凝望着他:“怎么,你的命还受别人控制?你不过是小小的书童伴读,难道罗右相还能命令你赴汤蹈火不成?莫非——”
她顿了顿,很认真地说:“若有什么难言的,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啊!”
罗逾摇摇头:“谢谢你。
”这是拒绝。
那一瞬间,杨盼清楚地看到他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落寞和无奈,却又强撑着在笑,勾起的嘴角配着拧起的眉头,看着滑稽但又不违和。
杨盼陡然想起,上一世他们婚后,他曾经要求回家乡拜见父母,她送着他到了建邺郊外很远,看着他上了从长江逆流北上的船,往西凉而去。
一年后他才回程,说自己在戈壁上遇到了大风沙,九死一生捡了命才回来,所带的南秦的侍从无一生还。
回来之后那几年,他每每偷眼看着她时,就是这样的表情——跟新婚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的他,经常会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窗前发呆,但每每问他怎么了,他都是这样虬结着眉头,翘起唇角对她笑,然后温柔地说:“没事,你别多想。
”
她那时候真没多想,只觉得这个男人豪爽的时候也豪爽,细腻的时候也细腻,大概是有些诗情画意,爱伤春悲秋。
但是现在她有点明白了,那是因为他心里有事——纠结难办的事!
杨盼的心“咚咚”地跳起来,对他产生了浓浓的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