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然后,不过是鱼肉和刀俎而已了。
他深知拓跋焘的性格,往往一句话轻飘飘说来,能激起拓跋焘心里最深的疑虑。
“奴听说不少大臣商议着联名为太子殿下喊冤。
”宗爱屏息敛声,握着掸尘的麈尾,那洁白的一缕随着秋季的轻风飘动着,宗爱低着头都能感受到上首这位皇帝眯着的眼睛里的杀气。
“你如何知道的?”
宗爱慌忙回道:“太子殿下行事仁义,天下皆知。
譬如上次偷藏沙门的事……”他偷偷瞟了瞟拓跋焘,说:“虽然与陛下对着干,但是毕竟救下了不少人。
”
拓跋焘冷冷一笑,却也没被宗爱绕着走,他起身踱了两步,回头说:“他们怎么喊冤呢?”
“无外乎……无外乎觉得太子并无犯过。
”宗爱故意说,“也确实呢,或许太子是真不知道。
那年尚书刘洁私奉陛下的弟弟为君,也是打着乐平王仁义好功德的名义,也许太子那班属官亦不过打个旗号而已。
”
拿背叛的刘洁来比东宫的属官,无异于拿背叛的乐平王来比太子拓跋晃。
拓跋焘不发一言,挥退了喋喋不休的宗爱,转而,却又命人瓜蔓抄查。
拓跋晃并非无懈可击,门下人更非个个都是坦荡君子——不查,不觉得,一查,俱是罪过!
太子妃郁久闾氏,终于得到特批,可以在东宫幽暗的小间里见到了自己的丈夫。
帷幔中灯光不甚明亮,拓跋晃一身素衣,端坐在坐席上读书。
郁久闾氏轻轻上前,低声道:“太子,天气渐渐凉了,还是多穿些吧。
伤,不疼了吧?”
拓跋晃抬起明亮的一双眼睛,对妻子微微一笑,示意自己已经无事了,他驯顺地接过她手中的羊皮氅衣披在肩上。
他见妻子脸上的泪痕,不由问道:“怎么了?阿濬可好?”
“阿濬想阿爷……”郁久闾氏实在熬不住心里的担忧和害怕,见拓跋晃伸手过来,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在那个有些单薄但依旧温暖的怀抱里,郁久闾氏感觉到一些松弛,她闭上眼睛,喃喃地开始和丈夫说家里的事。
“好在,陛下对阿濬是真心的疼爱。
”她最后,以这句话收尾。
拓跋晃抚了抚妻子的脸,微笑道:“如果家里一切安好,我这里,你实在不用担心。
”
郁久闾氏哪能为他一句话就放宽心啊!她咬了咬嘴唇,强颜欢笑:“嗯。
陛下昨日才抱了阿濬,‘亲孙孙’叫了好多遍,我瞧他——似乎也苍老了不少。
若是陛下顾念一家子,或许惩罚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