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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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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义隆亲自到石头城下,检视了水军和战船。

    此刻初春,桃花汛将至,无论天时地利其实都是于自己一方有利的。

    但是唯独缺的是“人和”——任他怎么鼓动士气,始终面对的是死气沉沉的一片苦脸,连太子刘劭,都显得畏怯,偷偷道:“父皇,建康临江,若是敌寇打过长江,建康虽然城墙高峻,也难以困守。

    不如我们迁都至会稽、新安或宣城,地广城坚,过江的魏虏必然已经是强弩之末,说不定我们就不战而胜了。

    ” 刘义隆见儿子这副出息,真恨不得一个耳光抽醒他:长江不守,哪里还守得住其他地方!不过是亡国亡得快慢而已。

    他冷冷道:“如今破釜沉舟尚不能胜的话,也不必谈未来了。

    横竖不用你当这个亡国之君!” 刘劭撇了撇嘴,见父亲似乎不愿看自己,径直往石头城最上头而去,他只好跟紧着也到了那顶峰之处。

     这日恰逢早春的阴雨连绵。

    虽然是春季,感觉这倒春寒比冬季还要凛冽许多,细绒绒的小雨带着细细的冰珠,打到脸上又冷又痛,和粗砂砾甩过来一样。

    刘劭缩着头到黄门打着的华盖下,刘义隆却仰着脸,任凭这细细碎碎的痛楚给自己带来冷静和清醒。

    他向远处望着,江潮正汹涌,滚滚的浪声如同暗雷涌动;而江面上反倒腾起一阵黯黯的雾气,显得远处的群山和山中树色浅浅地浮在灰白色背景的画卷中,在烟雨迷蒙中宛若仙境。

     前几天天晴时,几乎可以看见江对岸的情景:拓跋焘驻扎的大军搭起黑压压的帐篷,而瓜步山顶上的行宫,巍峨得叫人不敢相信它只用了短暂的时间就矗立在那里了,恍惚觉得它不过是江上雨中生成的海市蜃楼而已。

     刘劭从背后看着父亲定定地立在雨雪中,发丝上渐渐凝成了颤巍巍的水珠,这个望着对岸,亦望着苍穹的人突然说:“北伐之计,错谬甚矣!朕心头惭愧,为百姓民众的劳怒,亦为士大夫的忧愁。

    都是我的错啊!”刘劭从侧面看着他的脸,这些日子的操劳忧愁,使刘义隆的脸瘦削得几近形销骨立,脸颊上青白之色又显现出来。

    那茫然远眺的凤目,尾梢清晰可见一道道淡淡纹路,唯有那目光中跳跃的光泽,并不因为此刻的愧疚和担忧而减少分毫,反而在全心全意的定力中,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锋芒。

     他拍着城墙,若有所思地望着连绵的墙上雉堞延伸到远处烟霭中,终于叹息道:“若使谢晦、檀道济在,焉能使胡马至此?!”(1) 刘劭很不服气,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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