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修脸色略略泛白,低头掩饰地喝了一口鱼羹,擦了擦嘴角才又问道:“太子监国,任用几个私人,怎么会叫崔司徒大发雷霆?”
“还不是不听话么!”吴绫醉话说得像大话,“我家郎主,早就有人选送报上去,据他说,都是他千挑万选的,不少都是世家大族,若是因太子的人占了高位,他的人不能任郡守,而只任郎吏,就是屈才了。
后来,太子在朝堂上与他争执了一番,大约也都是不欢而散吧?”
朝中任免人事,各怀私心,谁都不敢说自己全然是不避亲嫌,谁都不算冠冕堂皇。
但是毕竟崔浩职分为司徒,用人是分内之事;而太子拓跋晃安插私人,就有结交外官的嫌疑,说重了,简直可称是有不臣之心!
谢兰修心里有些打鼓,却依然笑着问:“崔司徒生气还是生得有道理的。
太子小小年纪,还是好好学着做事要紧。
”
吴绫道:“可不是!听说太子心胸亦颇狭窄,对家里兄弟都不友爱,上回在陛下面前进谗,说二皇子的不是,陛下听信了,一怒之下打了二皇子一百荆杖,养了一个多月才养好。
我家郎主说,若是太子真的这样冷血而无道,只怕陛下需早作打算。
”
谢兰修更是听得虚汗直冒:太子已经娶妃了,这种“打算”只怕只有“废立”一件。
而古来太子,被废之后,绝不可能再安安分分做个太平王侯,一辈子只怕要在阴暗囹圄中度过了!她强自忍着心里的担忧,笑着对半醉的吴绫道:“若是这样,太子真是可惜了。
——你今日好像喝得有些过量了,还是在我这里将就一宿?”
吴绫大约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摇摇手道:“不必不必,我家主母家法最严,我可没这个胆子敢独宿于外。
求娘娘赐一盏椒醋汤,我清醒一清醒,该回去了。
”
谢兰修道:“我倒忘了。
那也不敢留你,得趁着日头还早回去。
不过我们今日这番谈论,若是你家主母听了只怕也是了不得的!”
吴绫道:“哪敢让她知道!就是我家郎主,我也须得瞒着!不然,任凭谁说我一句‘多话’,再有儿子,也只能是下堂一条路可走。
”
作者有话要说:
☆、谋定后动
初冬来临时,女儿拓跋昀从北凉归来,带着她那个不争气的、亡国的丈夫,阿昀还在生牧犍的气,根本不愿意看见他,把他孤零零撇在武威公主府邸里,而自己回到飞灵宫,在母亲的照顾下养胎。
谢兰修一心两用,很快从哭泣的皇后赫连琬宁那里知道,刚回来不久的拓跋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