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我阿爷也不过是命令冗余沙门还俗,让寺庙退还多占的土地,把花在佞佛上的钱用在该当用的地方,又怎么踩了那些人的尾巴?!”
牧犍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逼上前道:“把信给我!”
阿昀把双手往背后一别,冷笑道:“怎么,你想对我动粗?你别忘了,驻扎在姑臧城外的是姓拓跋的大军!你更别忘了,我阿爷带兵飞驰到这里,不过是五七天的功夫,他对付柔然那样强悍的地方都是轻飘飘,对付个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牧犍立刻馁了,缩了手道:“我哪里敢对你动粗。
只是这里头的门道,你听我说。
”他瞟了瞟妻子,愈发觉得以往那些情意越来越少了,两个人结了婚,隔阂反而越来越大——自己诚然有不检点的地方,可是阿昀,也未免太强势太刚硬了!
“你说。
”阿昀冷冷地说。
牧犍换了笑脸,对她譬解道:“南边刘宋,离我们多么遥远!他们汉人奸猾,想多拉拢我们,但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呀?他跟我,什么都不是!我跟你阿爷,那可是翁婿!”他见阿昀蔑笑着,根本不以为然,咬咬牙又道:“我不必骗你。
和刘宋,不闹僵就行了,倒是他们南来的东西好,从我们这里一路运到西域贩卖,关税是我们拿,占便宜的是我们。
你是皇后,总该考虑到我为国家富裕、百姓生计做的打算。
”
他最后使用的是苦肉计,掉了两滴泪说:“当然,我与李氏的孽缘,是我对不起你。
这件事已经错了,懊悔也无用了。
你对我不信任,我也没有办法,只想着以后用我的真心慢慢把事情挽回吧。
你看着就是。
”他拭了拭眼角,戚戚笑道:“不过,你告诉你阿爷也无妨。
你阿爷的脾气性子,你是晓得的,我反正也无力与他抗衡。
他实在恨我,或是疑我,想灭了我国,或者杀了我,我也只有承受便了。
”
阿昀原本想好了绝对不信他,绝对不被他说动,绝对不被他迷惑。
可是,听到这样一番话,见到牧犍的眼泪,从他这长得如此高大刚硬的人的眼睛里流出来,好是令人讶异!她想着拓跋焘发怒时的模样,真的是“天子之怒,血流漂杵”,如果他真的疑心牧犍生了外心,要把牧犍处死,那自己才出嫁不久,便要守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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