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隆拧了拧眉头,俟潘纫佩把刘濬的乳保叫进来,把刘濬带出去了,才放松了些神色,由着潘纫佩柔媚地伺候着把外头大衣裳解了。
潘纫佩惊呼道:“啊呀,陛下出了不少汗,怎么不早些宽衣?”
刘义隆笑道:“朝堂之上,人人正襟,我独自解了怀,或只着深衣,像什么样子?”
“那,不能多用些冰块?今年暑热时间长,秋老虎厉害得很呢!”
刘义隆摇摇头说:“亏你还是寒门出来的女郎,怎么连夏季冰块极贵都不知道?宫里一夏用冰,够民间一个中户人家吃喝十几年!如今四面虎伺,国家又不够富强,我当皇帝的还穷奢极欲,是不打算完成先帝遗志了么?”
“先帝遗志是什么?”
刘义隆捏捏潘纫佩的小脸蛋:“你个不读书的人,说了你也不懂!”
潘纫佩读书少,确实不大懂这些事,不过被刘义隆指着说自己“读书少”,虽然是开玩笑,她还是有些没面子。
潘纫佩嘟着嘴道:“谁说的!我如今也日日跟谢氏读书呢!”
谢兰仪在宫里,一直没有名号。
刘义隆果然注意起来,问道:“你跟她读什么书?”
潘纫佩好容易找到个显摆自己的机会,兴致盎然道:“是曹大家的《女诫》!”
“读懂了什么?”刘义隆饶有兴致地问。
“嗯……”潘纫佩读得一知半解,仰着头想了半天说,“自然就是为女人的应该遵守的规矩了。
”
“具体呢?”
那头又“嗯”了半天,一个字儿都答不上来,最后气急败坏道:“陛下是过来考评妾的么?”
刘义隆哈哈笑道:“你这个笨蛋,哪里经得起我考!叫谢兰仪过来,请她当面说给你听。
省得你这个做弟子的不好好学着。
师傅上课,敢情你尽日在瞌睡罢?!”
谢兰仪通报进来,刘义隆才好好地打量了她一番。
和刘义康刚刚去世时比起来,她的憔悴之色消减了好多,皮肤由黄变白,眼睛也水灵些了。
撩起眼皮的瞬间,刘义隆恍惚间回到了当年的玉烛殿,第一次与谢兰修见面的时候,那个美丽天成而娇俏聪慧的女子,那样的惊鸿一瞥,让他至今难忘,可惜,他们阴差阳错,永远暌违相隔,再没有可能了。
刘义隆想得有些失神,突然听见耳畔潘纫佩一声轻轻咳嗽,他才警醒过来,清清喉咙故作轻松地笑道:“这阵子也没来看你,好像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