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爱的阿父突然间披散下一头人人艳羡的乌亮长发,布衣麻履,容色憔悴。
她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记忆中的他永远是临去荆州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可心里却想象过无数遍,煊赫的谢氏一族,被诛灭没落,心高气傲的父亲心里该有多痛楚。
父亲的脸渐渐变幻,不知怎的,与另一张脸重合起来。
同样白如冠玉,同样修眉凤目,同样看起来谦和温润而才智过人。
他说:“阿修,这世上做皇帝的,也有说不出的苦处!……”
她喃喃道:“陛下!我阿父没有对不起你!”
他说:“阿修。
我心里也为你痛!……”
谢兰修痛苦地摇摇头:“陛下不必说了。
我们没有尘缘,陛下自当保重!”
她的泪潸潸而下,耳畔有人在沉沉地唤她:“阿修!阿修!”她觉得自己在说话,可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只是现实与梦境渐渐分离而明晰起来。
确实是有人在耳畔真切地说话:“阿修!醒醒!”
她一睁眼,眼帘被另一张脸撑满了,熟悉而又陌生。
她遽然惶恐起来,看看外头天色尤亮,才明白自己昏昏然睡了个午觉。
面前低垂着头的拓跋焘神色温柔,轻轻抚抚她汗湿的鬓角:“阿修,你做什么梦了?一直在喊我?”
“我在喊……你?”
那厢暖暖地微笑:“是呵,一直在喊‘陛下’。
”
作者有话要说: 满足某人点菜。
不过有点生硬。
实在是难塞啊。
☆、兴亡看饱
此陛下非彼陛下。
谢兰修有点心虚,翻了个身,擦擦额角道:“我还喊什么了?”
“听不清。
呜噜呜噜的。
”拓跋焘笑她,“原来你也有做梦说胡话的时候!”
谢兰修道:“这有什么奇怪,做梦发呓语,再常见不过嘛!”便想起身。
拓跋焘轻轻按住她,而后在她身边躺下,双手枕着头,仰望着屋顶的梁椽:“阿修,陪我躺一会儿。
”
谢兰修这会儿才真正从梦境中走出来,少不得应对面前的君王,便依旧躺下,侧过身子靠着拓跋焘的肩膀,轻声道:“陛下这阵忙于国事,很累吧?”
拓跋焘点点头:“累极了。
累心!”
谢兰修伸手轻轻为他按摩着太阳堂,轻声道:“那好好儿歇一歇吧。
什么都不想,身体也会松乏些。
”
拓跋焘道:“你给我唱唱歌好不好?”
谢兰修脸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