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太子并没有被他母亲摔到。
袁齐妫把儿子温暖的小身子贴在自己胸口,做母亲的天性涌上来,袁齐妫眼中的泪水也终于涌上来,她喃喃地在儿子的耳边轻语:“你阿父心里有了美人,却再没有阿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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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修与其他十五名被赠北魏的女子一起,收拾了简单的行囊,由建康出发,一路北上,前往魏国的都城平城。
去国离家,前途渺茫,所有的女孩子都不由涕泪涟涟。
只是,其他人尚有家人朋友相送,唯有谢兰修此去,是瞒着彭城王妃的,因而,她只是孤身一人,迎风泪干,越发寂寥孤苦。
“好了,此去亦是享福的,何苦哭哭啼啼,惹人不快?”一名供奉冷着脸道,身边则是北魏的士兵,没有披甲,只着裤褶戎服,抱着胳膊站在一边观望,其中一名笑嘻嘻道:“这里头颇有姣好的,不知可有铸得金人(1)的命运?”
另一名横了他一眼并不做声,只是揭开辎车上围的毡子,众女子知道离别在即,不免哭得更加凶了。
谢兰修远望建康台城,青砖斑驳,不见故居,秋草茸茸,已有些枯萎意,望之伤心,不如不看。
谢兰修拎起裙角,攀着车辕,登上了辎车。
其他女子自知不能免,哭哭啼啼跟着上了车。
一声鞭响,车子震动起来,谢兰修在箱笼中颠簸着,怔忡间觉得两颊湿了,她下意识地抬手一抹,果然手背上泪痕晶莹,锱车上有小小的翻窗,不过她此时无力亦无心去开窗回望故土,只从窗户底部的缝隙中,看到地上黄土尘埃漫漫飞扬,几丛秋草被车辙碾压委地,不知车马过后,可还挣扎得起?脑海中次第闪过往日在父亲和哥哥带领下,与姐姐一起,在新亭、在台城、在长干里、在钟山、在燕雀湖、在朱雀门……游乐终日,而今,也不过空剩记忆,再也回不去了。
这样惶惶追忆,从午后直至晚间,车马忽然停了下来,谢兰修略开了一点窗,他们的车马正停在一条蜿蜒小河边,有供奉正在挨个儿敲着锱车的窗户:“路上不比家中,下来吃饭吧!”
原来这里正当路边的一个小驿站,因离前次战乱不久,驿站虽设有规模,里头还是较为破败。
他们的晚饭只是热胡饼,夹着咸菹芥菜及肉干,南方人都吃不太惯,饶是谢兰修在宫掖为苦役时从没计较过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