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宛转在地,好一歇不动了,才满意地在尸体的衣物上揩抹自己刀上的血迹。
喷溅而出的鲜血让素来娇养在闺阁中的谢兰修只觉一阵眩晕,牢牢把谢世攸的头抱在自己怀里,怕这可怖的一幕吓着他——然而,谁又知道,下一幕可怖的景象,是不是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呢?谢兰修觉得脊背蹿上来一阵彻骨的寒意,然而倒是明知必死无疑了,反而有了勇气。
谢兰修睁开双眼,定定地瞧着杀人的兵弁:“不要为难其他人,你们要找的是我——我是谢宣明的女儿!”
这声音竟比她自己想象的要镇定得多,谢兰修似乎被自己的声音带来了力量,看着眼前喷血的尸体似乎也没有先时害怕了。
反而是杀人的兵弁,愣了愣,盯着这个勇气卓绝的十四岁女孩儿,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瞪得滚圆,怯意却被压制在牙关之下。
那兵弁缓缓放下刀,过了好一会儿才向身后大喊:“在这里!谢家的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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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隆端坐在太极殿中,不时听到飞马报来的消息:“徐羡之自尽身亡”“谢世休逃亡被擒”“谢家幼子谢世攸和次女谢兰修被擒”“谢嚼被擒”……于他,都是好消息,刘义隆脸上露出一点淡笑,虽然淡得微乎其微,却是发自肺腑的笑意。
殿上与他一起听消息的是王昙首、到彦之和刚刚快马来到建康的檀道济。
此时,除却檀道济,几位大臣都是满脸浮上笑容来,王昙首道:“恭贺陛下!”
刘义隆淡淡道:“现在还未到恭贺的时候。
”转头看着檀道济,脸色肃穆:“檀卿!眼下最可担忧的便是谢晦在荆州的三万精悍兵将了。
谢晦从先帝征伐,朕那时年纪尚幼,只知谢晦谋略机变绝佳,是不世出的奇才,如今又重兵在手,朕此次以北伐的名义突袭荆州,不知有几分胜算?”
檀道济眉峰微蹙,半日不曾答话,刘义隆倒也耐心,静静在大殿上等着,终于等见檀道济抬头,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先是请罪:“臣檀道济,原也随着谢晦、徐羡之谋划废立营阳王的事,蒙陛下不弃,恕了檀道济的罪过,如今伏涕感念圣恩!”
刘义隆连忙安慰:“当年形势所逼,怎好怪卿?何况谢晦、徐羡之弄权,卿并未参与;谢晦、徐羡之谋杀营阳王,卿亦未参与。
檀卿是国之柱石,朕倚重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檀道济与谢晦原本倒是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