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徐羡之果然被出征的大事缠住了,一头是兵役要清点,一头是粮草要齐备,欲待分身给谢晦写封私信,却不断有人来问询打扰,天天从卯时忙到落灯,累到极点。
刚刚把发兵的事情安排了七八成,刘义隆就下旨决定向北方御驾亲征。
这样的仓促,徐羡之自然出言阻拦,没想到朝堂之上,第一次见刘义隆如此狠绝无情的神色:“怎么,朝廷兵马用度,朕还非得听从你们顾命大臣的主张?”
徐羡之强辩道:“陛下!臣并不敢以顾命身份拦阻陛下,只是事起仓促,容臣下细细商议才是!”
“唔!商议好!顾命四臣一次商议,便废黜了朕的大兄的帝位。
这次朕不遂了你们的愿,你们又准备迎立哪位皇子上位?还是学着古人,让朕禅位呢?”
“陛下!”徐羡之猛听之下,如遭雷击,顾不得大臣的体统,“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太极殿空阔的殿宇回荡着额头和地板碰击的沉闷的声响,“臣……臣万死不敢有这样的念头!当年营阳王……营阳王无道,臣也是无奈之举!……陛下!陛下的话折死臣了!”
刘义隆修长的凤目乜过立在一边的傅亮,傅亮紧紧抿着嘴,似乎鼻翼两侧的纹路都深深地陷了下去,手捧着笏板,似乎毫无喜怒表情。
刘义隆又看着御座阶石下匍匐的徐羡之,双手似无意地握着御座两边的扶手,先帝勤俭,御座也不过是乌木雕琢再贴饰金花,握在手心里感觉温润如玉。
他想:这般的好位置,人人都想坐上来!就是站在阶石下的这些朝臣,个个摆着忠心的脸谱,谁又知道心底里想的是什么?他清了清喉咙,道:“御驾亲征的事就定了吧。
”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又清了清喉咙:“尚书令,请你查一查,营阳王刘义符,及家眷二百七十七口;庶人刘义真,及家眷二百一十三口,是怎么遭灭门惨祸的?他们是朕的亲兄长,朕断不能让凶手逍遥法网之外!”
徐羡之觉得心头发冷,四肢百骸都是冰凉的,喉头似乎喑哑了,连“遵旨”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徐羡之才从“嗡嗡”的耳鸣中听见有人在唤他的名字,努力抬起头一看,朝臣早已散去,座上的皇帝也不见踪影,眼前的是皇帝新选在身边的近侍,充满关切地抚着他的肩头:“尚书令大人可还安好?”徐羡之不愿在这些卑微下人面前失了面子,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然而双腿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