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早,过了先帝二十七个月的丧期,宫内喜气洋洋为彭城王操办起婚事来。
合卺之后第二天,妹妹谢兰修到宫里陪伴姐姐,谢兰修来到内室,见姐姐已经换了一副装扮:头梳高髻,插着四枝金步摇,垂下金叶子和嫣红的珊瑚珠,额发不再覆面,洁白若满月的额角贴着一枚金箔花黄,两颊笑靥的地方也贴着两枚花黄。
薄施朱粉,显得红的愈红而白的愈白。
身上是朱红锦衫,金光熠目,外面罩着玄色厚缯氅衣,衣缘都用细小珍珠勾边,确实是王妃的富贵端庄。
谢兰修笑道:“恭喜姐姐,贺喜姐姐!”
谢兰仪正臊得没处去,好容易见到自己的妹妹,才嗔道:“你再说我,明儿个我就回禀太后,让新野侯也快些成婚!”谢兰修假意讨饶:“好姐姐,我知道自己错了!饶我一回吧!”然后加上一句:“我可穿不了王妃的衣裳,也只有姐姐当得起!”
谢兰仪作势在谢兰修的胳膊上拧了一把,谢兰修笑着说:“王妃饶我!”
谢兰仪咬着牙道:“你再叫什么劳什子‘王妃’!我看还是掐得轻!”姐妹俩笑闹,一旁侍女端着铜镜和妆奁笑道:“王妃和三娘子到底是姐妹情深,不过王妃再不梳妆,只怕贻误了给陛下和皇后问安呢!”
谢兰仪收了笑,嘟起了嘴,给她梳妆的侍女是谢府陪嫁过去的丫头,执镜的叫雁云,梳头的叫鹄霞,从小儿陪着谢兰仪长大的,谢兰仪也没什么忌讳,一边看着镜中鹄霞给自己的发髻后面插戴花钿,一面对妹妹叹息:“彭城王后就要到封地就藩,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京都,不知道能不能习惯呢!”
谢兰修笑道:“只要我们彭城王怜惜王妃,心能安,即是吾乡(1)!”这句玩笑开出来,却没有意想中的谢兰仪又来笑闹,却见她眉梢眼角一抹淡愁,许久才轻叹一声:“我走后,你要替我孝敬阿父!”
姐妹俩喁喁谈些私话,突然锦帘一掀,走进一个人来,谢兰修抬头一看,来人也是身着赤衫,黑色外袍,浓眉大眼,身形微丰,想来就是彭城王刘义康了。
刘义康吃的一惊更甚于谢兰修:眼前人儿,头发挽成双鬟,上面缀着玉连环,衣裳是洁白织着暗花的素缣,隐隐还闪着浅蓝色的月华,外面罩着妃红闪金的云锦半臂,鹅黄色裙幅如湘江流水,拖泻在地。
除却发式衣裳,面貌与自己的新婚妻子几乎一般无二。
刘义康想了想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