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为难,我可以不要——”
男人清朗的声音打断她:“迟漪,先听我说好吗?”
“靳仲琨和我母亲算不上体面分开,最早的时候,他就在外面养女人。
你知道,靳知恒只比我小三岁,那算起来他和我母亲新婚才一年多时间,就已经出轨了。
”
迟漪在他沉静的声线里,心脏猛地一颤,睫毛微抬,她的视野里透过后座的那块玻璃,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空旷幽暗,这样涉及到家庭的话题才是他们之间彻底的禁忌。
然而,靳向东的语调是那么慢条斯理,同她继续说:“我母亲刚离婚那一阵,其实过得很不好,身体、还有心理上。
所以有那么几年,我恨透了他。
可那时候,我祖父祖母健在,不能让他们为难,也不能让他们觉得是我母亲的情绪感染到我,为她扣上一顶没有教养好我的罪名,所以我得藏起那些恨,但从此之后,我最厌恶像他那样的人。
所以,我不会让自己成为他那样的人,更不可能在外面养一个情人。
”
“迟漪,你年龄小,也许听不明白我的意思。
可是你要往后再想一想,等你二十八岁回头望一望,那个曾被你以‘温如其玉’四个字形容过的男人。
最后能给你的,只是那么一段雾里看花,似是而非的感情,多么微不足道?又怎配得上乱你心曲?不要自己先看低了自己。
”
灯下,他看住她的那双眼睛深邃而沉静,无端令人心里隐隐燃烧起一种名为情动的缱绻,迟漪看得失神,眸底蒙住一层朦胧的纱,也许是灯影晃过,又或许是强忍不肯落的泪光,总之她感觉自己看不太清了。
唇喉哽涩着分泌液体,她微张了下唇,却只能别过面颊,掩盖情绪。
靳向东久久看着她,蓦地低笑,话她一声“傻女”。
停一次呼吸的间隙,他渐渐敛去了笑,神态复又认真严肃起来,温热呼吸拂过她雪白颈间:“我想告诉你,既然要开始,我们之间也可以清清白白地开始。
”
分明车窗都已关上,可为什么迟漪觉得原野上的风仍能灌穿她泛凉的身体皮肤呢?
她想,他怎会配不上。
与君同行,短短一程山水路,足够伴着她往后的日日夜夜,柔肠百转,情思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