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成功了。
夜幕深重,驻演时间到。
酒吧空调开得很足,迟漪在地下室就换了一套备用服装,是件黑色破洞彩绘卫衣,铆钉短裤套着马丁靴,露出一双雪腻光滑的长腿,提着一把紫色贝斯走上台。
听过几场red演出的观众都知道他们有固定站位,那个高瘦寡言的女贝斯习惯了在光影边缘匿着,一场演出下来,眼神里只装得下她的贝斯,耳膜里震着乐声,她精准捕捉到每一个节奏点,浓密卷发随着肢体动作在光影里翩然跃动,有绸缎质感。
狂欢至凌晨三点多结束。
巴黎这场暴雨才有停歇的意思,迟漪拿了钱回工作室放好贝斯,再出来时,路灯光弱,这个点难打车,她只能沿着望不见尽头的那一片黑黢道路走下去,地面有积水淤泥,她无可避免踩湿了鞋袜,忍着湿濡不适感,终于走到了明亮些的街面上。
打车软件上,还是没有司机能接单。
迟漪叹口气,没看见前面有一梯台阶,一下踩了个空,单膝跪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当下那一刻是没有的痛觉的,她甚至神思都在放空状态,呆愣着扑在地上大概半分钟,她才尝试着缓缓站起来。
iphone手电筒照亮腿部,膝盖擦掉了大块皮肉,血弥漫出来糊着地上石沙,是这一刻才感觉到钻骨刺痛。
皮肉伤是看着血肉模糊,实际上愈合速度很快。
迟漪是个怕痛的人,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很多时候,人是能在一瞬间崩溃的,会突然去想,自己怎么就是那么倒霉呢?
突然亮起一束远光灯,令迟漪慢慢忍住泪意,她是不会在别人面前落泪的人,视野里,一台suv靠着路边停下来。
alan下车后,步伐急匆匆向她走去,迟漪下意识想垂目敛干净情绪,但alan却并没有停下打量她的狼狈,只是蹲下,语气平和关切:“还能走吗?我送你医院。
”
人处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就没必要拒绝伸来的一只手。
曾经的生存经验,教会她这一点。
迟漪额间沁出薄薄一层冷汗,撑着男人的手臂才能勉强站起来,音量很低:“麻烦你了。
”
周围没有营业的药店,alan再三提议带她去医院处理,迟漪没回答,淡定拧开矿泉水直接清洗血肉泥沙,接着问他要车里备着的酒精,喷上一遍,整套动作下来alan是没见到她皱一次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