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再六部,封大学士,再占一部堂官的名头,可以入阁,做个辅佐之臣。
前途偏一点的,可以到处混一混,然后再回翰林院,看能不能熬到院长,这个官职不高,名声不显,却是极为清贵极为重要的职位。
国子监不建议去,大多都是权贵之子,他应付不来。
如果不计较前程,还可以走更偏门的路子,去当史官。
三元及第的状元,走史官的路子,是极偏门的。
若非犯错、主动调任,很难担任。
谢岩自知没有办实事的才干,可以稳中取重。
先在翰林熬资历,再去礼部办些差事,激流勇退,不占礼部堂官之位,让后来者居上。
找机会回翰林院,往大学士上奔。
这会很慢,但很稳妥。
以他的追求来说,不高不低的官职也够用了。
稳中求贵的路子是升任最快的。
入阁不容易,出阁却简单。
来回倾轧,你争我打的,站对地方办对事,顶替一个位置不是问题。
史官么,就不讲究什么升迁升任、清贵前程了。
低调、内敛,不起眼,如无意外,会是非常平庸的一生。
谢岩想回翰林院。
兜兜转转还是翰林院,他喜欢看书修书,这个职位也确实够用了。
能入翰林的都是很会读书的人,他在那里也能找到许多志同道合的人聊学问。
前程浅了些,对他来说足矣。
崔老先生点点头,“我想着也是这样。
你到时就多找找你二哥,他挺喜欢你的。
老大么,就不必去了。
他为人奸猾一些。
你跟他多打交道,我不放心。
”
谢岩抿唇,说了他上崔大哥家拿了很多书的事,崔老先生没改口。
“这不算什么,他跟你逗着玩。
你以后不用经常找他,过年过节拜访一二就行了。
”
这天,他难得在崔府留饭。
饭后,崔老先生让他不用再来了。
“你上任有日子,抓紧回乡吧,上京之时不用过来,没空见你。
”
谢岩给他磕头,又得了两只长命锁和两对小手镯。
他眼泪都憋不住了,“我还没给你送过好礼……”
崔老先生哈哈笑起来,“穷小子一个,不差你那点孝敬。
”
临近分别,他讲了个俏皮话,“你这张嘴,以后会得罪不少人,到外面别说是我教的。
惹得起的,就是你二哥教的。
惹不起的,就是你大哥教的。
”
谢岩应下了,说:“我去京城上任的时候,会从府城走,到时我带我夫郎和孩子过来看你。
”
崔老先生没应话。
他今天回家晚了些,出了大门,还回头看了好一会儿。
他大致能懂他师父的老年生活为什么会这么孤独,人登上过高峰,拥有过足够大的权力,往来便都是利益。
他无心应付了。
家族随之登高,不进则退。
连小辈都没办法松懈,要在名利场里泡着。
崔家两个儿子,和他父亲差不多年岁。
孙辈也就跟他差不多大。
年幼时,他师父尚可教导。
长大以后,留在父辈身边,会比留在年迈的爷爷身边好。
他想着想着,又一次哭了出来。
师父让他别再上门了,他在返乡之前,保持着相同的习惯,每天要来上半天。
门房不开门,他就在外候着。
初夏的季节,算不上顶热,熬到中午,烈日当头,也很磨人。
老人家心软,又放他进屋。
看他又是骂,说他不听话。
谢岩自然要顶嘴,跟他犟着争两句。
在府城的日子,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