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岩一本正经道:“我不能给你丢脸。
”
陆杨摸摸他脸,做出要揭开脸皮的样子,然后告诉他:“我检查过了,拿不下来的,没法丢。
”
谢岩被他哄得越笑越傻气,一时忘了今天还有正事,等陆杨说起去府城的安置问题,他才慢慢收敛住笑意,认真听。
他们要去府城,两个爹怎么办?
陆杨把他之前的安排,跟谢岩说了。
如此这般简述完,谢岩问:“为什么不把他们接走,一起去府城?”
陆杨说:“他们不要我孝顺。
”
谢岩用力抱紧他,隔着厚棉衣,一下一下用力抚摸他的脊背。
他看陆杨,总像看一只刺猬。
他不安的时候,总会这这那那说好多,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他不是想撒娇,他就是想多说说话。
谢岩把他的话换个意思讲出来:“但他们没有不要你。
”
陆杨已经知道了,他的脑袋抵在谢岩肩上,声音闷闷的,像是通过骨头传到耳朵里。
他说:“我之前就觉着他们可怜,四十岁就老得不成样子,人干瘦干瘦的,像麦秸一样,一阵风就吹倒了。
家里又破,人又老实,真的是养不起,我怪都不知道怎么怪。
我就想着,他们也不容易,那就算了。
我回来了,总不能让他们还过以前那种日子。
但他们突然跟我说,不要我孝顺。
我又没做错什么。
”
陆杨抬起头,直直看着谢岩,他脸上眼睛都干干的,没有偷偷掉眼泪。
面对谢岩担忧的神色,陆杨露出个笑脸,说:“我这几天心里沉甸甸的,对很多事都重新做了思考。
我不是极贪财的人,我就是穷怕了,我不是守财奴,你看我做人做事都挺大方的。
可我在很多事情的考虑上,会去想价值、想利益,想怎么样才是最好的、最合适的。
算来算去,算不准我想要什么。
”
谢岩捏捏他的后颈,像捏小刺猬似的,“你想明白了?”
陆杨点头,“我想要有很多人爱我。
”
他对别人大方,也希望别人能这样回报他。
他信好人有好报,也想真心换真心。
谢岩跟他细细数。
他在县里有哥哥、有干爹,铺子里还有个林哥哥。
银杏和石榴对他相当崇拜,见了他跟见了天上的月亮似的,又敬畏又喜欢。
山里有个亲兄弟,离得远了些,见面没有生分,两人心连着心。
陆家屯里有大伯一家,往前十八年没见过,一年的亲戚缘分,就让那一家人常常牵挂。
他本来就是很好的人,是值得被爱的人。
他开门做生意,隔壁酒铺的丁老板都跟他做朋友,把他当小辈照顾。
他要拉拔乡亲,丁老板就下乡收麦子。
他要去府城卖山菌,丁老板就写信介绍生意。
在他们没很熟的时候,他要拉拔弟弟,丁老板都介绍了几个老板,帮他拿下了好价,让山寨的小铺子开起来了。
陆家屯还有亲爹在。
他们太穷、太难,他们没有办法,迫不得已,可他们是盼着陆杨回家的。
他们爱着陆杨。
至于陈家……
谢岩说:“你这辈子遇见这一家坏人就够了,以后都遇见好人。
”
谢岩朋友不多,现在就只有乌平之一个,他看乌家父子也挺喜欢陆杨的。
他又做了补充。
陆杨听着直乐:“叫你说的,我还人见人爱了?”
谢岩说不准别人:“反正我见了你就爱。
”
陆杨跟他翻旧账:“你在我摊子上买鸡的时候,一副呆样,根本没有看上我。
”
谢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