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上炕,把他扶着,改换方向,背靠着墙,两腿对着炕沿。
大强先帮着把郎中和接生的人接过来,然后再跑一趟陆家屯。
顺哥儿在灶屋烧热水,炉子上有一壶热水,可以先拿去用,灶里烧上火,他怕太慢,柴火一根根的递,恨不能把灶膛塞满。
灶里有火,他就闲着了,他根本闲不住,坐下又站起来,想往外头看看,正好看见他娘拿着满木盆的棉布经过,就喊她一声:“娘,我还要做什么?”
陈桂枝说:“灶上热水不能停,你只管烧水,两口锅和一个水壶,都烧上。
”
顺哥儿又回去继续烧水,赵佩兰到灶屋帮他,说:“家里我不熟,我来烧水,你去给你娘帮忙。
”
顺哥儿去找陈桂枝,陈桂枝说:“那你就从灶屋拿水过来,我一个人跑着吃力。
”
陈桂枝把那匹素色棉布都裁剪了,上手就能用。
她到屋里,看陆柳都靠好了,只等着生,便给陆杨手里塞了两块棉帕,一块擦汗用,一块要给陆柳咬着,怕他痛狠了咬着舌头。
桌上杂物陆杨都拿箩筐收拾了,一并装好,拿到后院房里,等生完再整理。
现在刚好放盆用。
接生的阿叔姓黎,是黎寨本地人,住在山寨里,离得不远,大强赶车去接的,他们屋里收拾妥当,人就来了。
胡郎中到灶屋,把炉子上的茶壶拿开,放了个药炉,煎一副药。
这药等陆柳生完一个再喝,给他续续体力,让他能顺利生下两个孩子。
黎阿叔在屋里再折腾折腾,给陆柳盖上被子。
陆杨看他动作,喊他停下:“我给他脱衣裳,只脱裤子吧?”
黎阿叔点头,“剪了也行。
”
陆柳侧过头,说脱了。
陆杨在被子里摸索,帮他脱了,再摸摸他脸,给他擦擦脑门的汗。
“没事,以后我生孩子,你也给我脱。
”
陆柳吸吸鼻子,眼里水汪汪的,眼泪将落未落。
他已经发作,每一分力气都要省着生子,黎阿叔让陆柳听话,跟着喊声调整呼吸,间隙里,让他使劲,这就开始生了。
陆杨跪坐在炕上,单手落在陆柳脑后,五指不时收拢,揉揉他的头皮,让他放松,另一手拿帕子给他擦汗。
在他旁边,还放着一方棉帕,过会儿就给陆柳咬着。
陈桂枝在下面打下手,帮着端水、洗棉布。
顺哥儿在门口等着换水。
屋里弥漫出血腥味时,黎峰等人还在官道上疾驰。
他们半路遇上了大强,听说陆柳今天生,黎峰就离队,骑马先走,一路往家里狂奔。
他到家时,陆柳已经生了一会儿,咬着棉布都憋不住痛呼,一声声叫着,把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黎峰在屋外喊了声:“小柳,我回来了!你别怕,过会儿岳父他们都来!”
他回的突然,回的及时。
陆柳听见他的声音,往窗户外看。
他脸上一塌糊涂,眼泪鼻涕擦了又有。
陆杨再给他擦擦脸,让他听黎阿叔的话,“他回来就好了,你能放心了,先专心生孩子,等你生了,我把他关在屋里,只能陪着你,哪里都不许去。
”
陆柳不知是痛的还是心情起伏